厅堂里,一家人落坐了下来,给张娴和田丰倒了茶,就说着闲话家常。
那张秀才就笑问道:“娴姐儿,可是你外祖母让人给你带的口信?你这才知道我们回来了?”
张娴点头笑道:“是呢!是外祖母让人带的口信,前两天我就知道了爹娘和进儿回到家里了,只是这家里有点事情脱不开身,所以直到今天这才有空闲来家里了!”
终究,张娴还是有分寸的,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自己和婆婆的那点矛盾嚷的人尽皆知了,这不仅是为顾全田丰的面子,她自己也是要面子的,不想把这点子矛盾说给人听了,就是亲爹亲兄弟也不好说了。
张秀才到底是个男人,心思粗糙些,没想那么多,他听了就是笑道:“果然是这样,你们是被家里的事情绊住了脚,这才晚来了几天了!我也想着就是这样,只是你娘心里想的太多,担心着你!现在可好了,看着你气色不错,你娘也就放心了!”
张娴勉强地笑了笑,应了一声,就没多说什么。
而张秀才问过之后,就没再多问其他了,转而和张进、方志远去招待田丰了,和田丰说着话。
这时,趁他们几个男人说的热闹,张娘子就拉了拉张娴,悄声道:“走!去我房里,我有话要问你!”
张娴低着头咬着嘴唇,不用多想她就知道张娘子要问的是什么了,不过是问今儿怎么没带几个外孙过来,还有她在婆家过的好不好的,和婆婆相处的怎么样等等这样的话,她有些犹豫,又有些委屈,但到底是起身了,跟着张娘子出了厅堂,去了张娘子和张秀才的房里了。
一进了房里,还不等张娘子板着脸盘问呢,那张娴就首先红了眼眶,声音略微哽咽道:“娘,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也不瞒娘你,和你如实说了吧,这几天之所以一直没能来家里,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情脱不开身,是我那婆婆与我为难呢!”
张娘子怔然,看着红着眼眶哽咽的女儿,她却是再没法质问怎么没带几个外孙过来了,只能轻叹了一口气,携着女儿的手,坐在床沿边上,叹道:“说吧!说给我听听!我就知道你在婆家日子过的不如意顺心,你那婆婆是个厉害的,你全不是对手!”
张娴扑进了她怀里,流着眼泪,语气委屈道:“娘说的是呢!我那婆婆委实是厉害的很,我可不是她对手的!我是前两天下午得了外祖母的口信,说是爹娘和进儿你们回来了,我心里高兴欢喜,当时我就想带着兴哥儿业哥儿他们过来看望的,可我婆婆却说这天气炎热,怕他们中暑,拦阻着不让来!”
“我也觉得有道理,这天气是炎热了些,就没急着来了,就说等明天早上趁还凉快出发,可不想第二天我那婆婆又说下午回来的时候天气也一样热,还是怕兴哥儿他们中暑,依旧拦着不让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娘!就算是傻子我也明白的,不过就是不想我带着兴哥儿他们回娘家了,不想他们和外家亲近而已,可这和外家亲近又怎么了?我们家里还真能够哄了兴哥儿业哥儿几个只和外家亲近,不亲近她这亲祖母了,还是怎么的?这真是没道理了,也不知道我那婆婆到底是怎么想的!”
“娘,我心里就是觉得委屈,虽然相公待我很好,可总有这婆婆在中间搅乱,日子也过的不怎么舒心如意了,时不时就有点磕绊摩擦的,最后退让的、忍气吞声的总是我这当儿媳妇的,这日子过的让人憋屈,想找人说说都不知道和谁说了!”
她一边诉说抱怨着,一边扑在张娘子怀里流着眼泪哭着,张娘子见了也是心疼,抚摸着她的头发,帮她擦着眼泪,可又能说什么呢?她总不能为这点子婆媳矛盾,就要张娴和田丰和离,回家里来吧?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至少这个时代是不可能的,这个时代可不是现代,成亲离婚都不是想怎样就怎样的事情了。
再说,就算张娘子有这个心思劝和离,恐怕张娴也不会同意的吧,毕竟她有几个孩子呢,还有田丰这个当相公的待她也不错,她又哪里舍得了呢?
所以,张娘子叹气沉吟了一瞬,也只能够劝和不劝离,宽慰着委屈的张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