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里,张进和方志远正抱着凉茶猛灌呢,见张秀才和张娘子走了进来,张进就是大呼一口气,笑道:“爽快!这外面太热了,太阳照在身上,浑身发燥,这喝了这凉茶,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张娘子失笑,也没多说什么,自顾自地也给张秀才倒了凉茶,笑道:“相公也又热又渴吧?那快喝点凉茶,去去热燥解解渴!”
“多谢娘子了!”张秀才也确实又热又渴了,端起茶杯就也是一饮而尽,额头上又是出了一层细汗,他用袖子擦了擦,不等张娘子询问,就笑道,“娘子,事情是这样的,今儿一早上吃了早饭,我们确实是先去先生家里……”
张秀才慢慢的把这一上午的事情向张娘子一一道来,从他们去了袁家,袁老夫人不快冷淡的态度,还有袁老先生比较模糊不清的态度,以及说到最后方志远和袁老秀才定下的一年之约了。
张娘子听完,当即就是吃惊道:“这怎么可能?志远怎么可能明年就能够一考就中了,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志远这孩子也太鲁莽冲动了!”
而不等张秀才说什么,那方志远就苦笑道:“师娘,这是我主动定下的,要是明年乡试不中,我也是没脸再上袁老先生的门了,我也不会纠缠不休的,师娘不必多说!这是为蝶儿好,我也不想她嫁了我吃苦受累了!”
张娘子怔了怔,张了张口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只能叹道:“志远,你真是长大了,能为自己欢喜的人考虑,确实是长大了!”
方志远苦笑不语。
张秀才则又是接着道:“本来事情这样了,我也没在先生家多留,直接告辞离开了,回家来了,可没想到半路上,元旦却要我去朱家大院坐坐……”
他又是把朱家大院的事情说了说,把朱家下人对朱元旦的态度,朱元旦在朱家的处境,还有接下来朱员外的热情招待,以及他自己做了一回恶客,探问朱元旦要分家的事情,最后朱员外几经思量下同意了这事情,但却留下了朱元旦了等等,这些事情,事无巨细的,张秀才都一一的说给张娘子听了。
张娘子也听的入神,听到最后她又是不禁叹道:“元旦是如愿以偿了!这朱员外或许是不会太亏待元旦的,房屋店铺田地银钱的,总会给元旦分些东西的,但这以后过日子也不是有钱就可以的,他自己小小年纪顶门立户的,恐怕也会遇到许多什么难处了!相公,到时候免不得我们这做先生师娘的要好好看顾看顾了!”
“这是自然!”张秀才点头苦笑道,“我这上门做了这恶人,让元旦分家搬出来另过了,那自然是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的!自然是要好好看顾着了,至少不能让元旦跟着人学坏了,让他把这日子好好过下去了!”
张娘子听了也是点着头,又是叹道:“如此说来,这一上午的,相公就把志远和元旦这两件让人为难的事情都差不多处置好了,元旦是如愿以偿的能够分家搬出来另过了,志远也是和老先生定下了一年之约,这两件事情也就这样了吧?”
“是啊!是就这样了吧?但想想又不是就这样了,志远的事情还要明年乡试后才能有个准确的结果呢,元旦的事情虽是分家搬出来了,但这以后的看顾也少不得的,还有元旦这还没订亲成家呢,我们这做先生师娘的或许也该为他操操心了!”张秀才却如此道。
张秀才和张娘子就这样坐在这厅堂里说着话,先是张秀才事无巨细地禀报了一上午他们的行程,又是和张娘子针对方志远和朱元旦的事情有商有量的,两人虽然语气里不时的叹息,但那种平等商量的态度,却是让人羡慕了。
那方志远就是凑到张进身边,笑叹道:“师兄,这就是我羡慕先生和师娘的缘故了,这才是夫妻啊!我希望以后我和蝶儿也能这样!”
张进闻言,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坐在一边还有商有量说着话的张秀才和张娘子,不由垂下了眼眸不语。
是啊!这才是夫妻啊!夫妻就应该这样什么事情都能坐下来有商有量的,平等交谈,别说方志远羡慕了,就是张进自己又何尝不羡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