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宽啊,要不是你师兄后来中举了,成了举人谋了官职,踏上仕途,恐怕我是这辈子都要跟着你先生吃苦了,这就是你说的前程可期?哼!有我这前车之鉴在,我怎么还会相信这话?难道还让蝶儿丫头也和我一样吃半辈子苦头,再等生的儿子来中举翻身吗?又或者她儿子也可能中不了举,到时候恐怕就要吃一辈子苦头了!文宽啊,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啊,给蝶儿丫头说这么一个人家?”
这长篇大论的,突突突的就像机关枪一样,扫向了张秀才,而且不仅扫向了张秀才,还连一边坐着不说话的袁老秀才都跟着中枪了,这可真是不论敌友,全部枪杀啊,袁老夫人这张嘴也真是够厉害的了,专往人心窝子里捅刀子。
张秀才是学生,是晚辈,听了这话,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只能苦笑难言了。
那被中枪的袁老秀才都是吹胡子瞪眼睛,没好气道:“老婆子,别胡说八道啊!我又没招你惹你,你干嘛说什么都要扯上我?”
袁老夫人白了他一眼,也不搭理他,就又是对张秀才道:“文宽啊,师母我说话不好听,但说的却都是实话,这人啊,是要正经过日子的,再说什么将来前程可期的话,那也是虚的,那也没用,现在的日子都难过,将来如何谁又知道呢?你说是不是,文宽?我是不可能把蝶儿丫头嫁到农户家,让她跟着一个穷小子吃苦受累的!”
闻言,张秀才张了张口,苦笑着还想说什么,可这时袁老夫人却又道:“文宽,你别再说了!你再说什么那穷小子有多好多好的话,和我家蝶儿丫头很是相配,你就是在害她!而且你说什么也没用,我是不可能把蝶儿丫头嫁到那样的家里去!罢了!文宽你要是没别的其他事情,就回去吧,今天我也不留你吃饭了,家里的米粮快要吃完了,你们这都是大男人,饭量也大,米粮不够你们吃的,留你们吃饭也不记好,要把我孙女儿推进火坑!”
这话也就刻薄泼辣的袁老夫人说的出口了,以前每次张秀才、张进他们来,她也是热情招待着,现在张秀才说的话不如她意了,这就直接说难听的话赶客了,这也确实够泼辣的了!
那袁老秀才都有些听不下去了,瞪了她一眼,就对张秀才挽留道:“文宽啊,你也知道,你师母就这性子,说话直,你别放在心上啊,今天中午还是留下来吃饭吧,正好我们也说说话!”
那袁老夫人却轻哼一声道:“家里米粮不够了,老头子你要留人吃饭,自己去买去,还有肉菜什么东西你也自己上街去买去,我可是一概不管的!这样想把我孙女往火坑推的人,还留他吃饭做什么?让他回去吧,以后也别来了,说的话让人生气!”
张秀才苦笑无言,他又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起身作揖告辞道:“先生师母,那我这就回去了!改日再登门来看望先生师母!”
袁老夫人垂着眼不搭理他,袁老秀才则是起身挽留道:“别走啊!文宽,我们去书房再说话,别理你师母,老了老了,越老越糊涂了!你师母说的都是气话,别和你师母这半截子入土的老婆子计较!”
说着,他就拉着张秀才出了厅堂了,却是往书房去了。
袁老夫人见了,也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依然不快地轻哼了一声,坐在厅堂里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就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觉得心里很不得劲!
她本来是看上张进的,也想着今天正好张秀才他们上门,可以和张秀才好好说说呢,可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让人不高兴的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