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进也果然不愧是张秀才的亲儿子,十分了解张秀才,一切果然也如他所说的一般,等他们出了书房离开之后,大怒的张秀才瘫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缓过神来,压下了心中一时的怒气,果然心里就又是忍不住为方志远考虑了起来。
他抬手揉着额头,就是长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张娘子道:“娘子,我再也想不到,志远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去年我带着他们几个时不时去拜访先生,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够考好童子试而已,也为了我自己明年的乡试做准备,可没想到这一来二去的,志远居然和蝶儿那丫头看对了眼,偷偷来往上了,你说这可该怎么办?我都有些没脸上门去见先生了!唉!”
张娘子听了这话,心里念头急转,没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探问道:“相公,我也不太知道这相公先生家的事情,就问一问,那蝶儿是袁老先生的孙女,相公师兄的女儿,是嫡女还是庶女啊?”
张秀才听问,不由皱眉疑惑道:“娘子为何这么问啊?嫡女如何,庶女又如何呢?我那师兄再如何也是个知县了,他如何会把女儿嫁给志远这样的穷小子呢?即使志远已经通过了童子试,成了一名小秀才,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张娘子却摇头失笑道:“那可不一定!我猜这蝶儿肯定是庶女吧!不然要是嫡女应该留在身边教导才是,哪有送来石门县陪伴袁老先生他们的呢?”
“既然是庶女呢,那这还真是有可能的,毕竟志远这孩子除了现下家境穷困了点,论相貌论才华论天赋,甚至论前程,难道相公觉得把那蝶儿说给志远,委屈她了吗?难道相公觉得志远以后科举中就不能够中举踏入仕途了吗?”
“那可不一定,反正我对志远的前程是很看好的,不说他那过目不忘的过人天赋吧,就凭他那读书刻苦勤奋的苦读劲儿,天道酬勤,我也觉得志远以后有很大可能会中举出息的,相公你说呢?”
她这么一说,张秀才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儿,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啊,本来他也是很看重方志远这个学生的,要说把袁蝶儿说给方志远,依方志远的前程,或许也不算是委屈了她吧?
再说,听刚刚方志远说的,他们是情投意合,你情我愿的啊,成全了他们,也不存在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吧?
可是,他还是有些犹疑道:“可是,我那先生未必会同意这事情啊!我那先生好像对志远有些意见偏颇不喜,倒是对进儿颇为喜欢的样子,这要是说把蝶儿说给志远,他未必会同意的,更别说志远这样偷摸的和人家来往,我那先生恼怒都来不及呢,哪里会同意啊?”
张秀才这话也不是平白无故如此说的,确实,袁老先生对于方志远是有些偏颇不喜的,主要是方志远做的文章不合他的胃口吧,这才让他对方志远印象不佳!
现在,要是张秀才上门为方志远说和,依袁老秀才对方志远的不佳印象,是未必会同意!
张娘子听了却摇头失笑道:“相公!同不同意,哪里由的老先生啊?都说儿女婚事,定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这要是儿女有了心上人,定要违逆父母,你说哪个狠心的父母会把自家儿女逼上绝路不同意呢?不过是步步退让而已!”
张秀才狐疑道:“娘子的意思是?”
张娘子点头笑道:“只要那蝶儿和志远是真的情投意合,你情我愿,就算袁老先生不同意,也会同意的!就像相公现在一样,就算对志远再恼怒,这缓过神来,不也还是要想着为他打算的吗?”
张秀才闻言,不由面露苦笑地叹道:“唉!儿女都是债!也罢!有这样的学生,我又能如何呢?只能舍了脸面,厚着脸皮去先生那儿说说看了,成不成的再说吧!”
张娘子好笑地摇了摇头,道:“说再多,相公还是心软而已!要不我这就去把志远叫来,你再问问他和那蝶儿的一些情况,再做打算?再想好如何去袁老先生那儿登门拜访!”
张秀才苦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娘子把志远叫过来吧!唉!我也是没办法!”
张娘子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就起身迈步出了书房,去叫方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