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娘子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可也是摇头叹了一声,也没法为朱员外说什么,因为朱元旦说的是对的,事情的根源出在朱员外和朱夫人身上,丫鬟仆人们不过是见风使舵而已,又有什么错呢?
在场的张进和方志远也是对视一眼,继续保持着沉默,不曾开口说什么。
那朱元旦看着苦笑不语的老管家,忽然眼里也有些湿润了,但他脸上却是笑道:“老管家,丫鬟仆人怠慢我没有错,他们不过是按照家里主人的心意这样做的,这样何错之有呢?你们又何必回去惩罚于他们呢?还平白地让他们心里怨怪我了,我可事先说明,我可没告状,要你们惩治于他们,别最后夫人又说是我挑唆的,弄的家宅不宁的,那我可真是冤枉死了!”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小时候嫡子朱平安出生,朱元旦还不太明理懂事,被下人怠慢,只觉得烦躁不安,就向朱员外告了一状,朱员外当时也是发作了一顿。
可是,朱夫人却轻飘飘道:“不过是茶凉了,没及时添上而已,何必如此大阵仗,弄的家宅不宁的?元旦也该懂事了,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怎么行?”
就这样,他不但没教训到怠慢他的下人,反而被朱夫人借机呵斥教训了一顿,那时候他不敢相信以前待他那般好的朱夫人会这样呵斥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下人的不是,为什么受训斥的是自己?直到渐渐长大了,跟着张秀才读书明理了,对于这里面的事情他心里自然就明镜似的明白了。
此时,老管家无言以对,他轻叹了口气,还是为朱员外道:“大公子,别这样说!夫人虽然这几年对你有些苛刻,但老爷心里还是惦记着你的,不然也不会听说你过了县试,就立刻准备礼物来张先生家了,也不会今天一大早上就来张先生家里寻你了,老爷对大公子并不是真的不闻不问的,还请大公子明白这点!”
朱元旦笑着,一直湿润的眼睛终是流下了眼泪,他抬手擦了擦笑道:“那又如何呢?在朱家,到底我爹心里是夫人和朱平安比我更重要,我在朱家这几年受了委屈,他也睁只眼闭只眼当看不见,这样一来,他又何必来先生家里寻我呢?寻我回去做什么?继续受着夫人的苛待,当我的隐形人吗?”
“好了!老管家,你和我爹都回去吧,我在先生家很好,那朱家我就不跟你们回去了,我还想在先生家里多住几天呢!”
“大公子”老管家唤了一声,嗫嚅着嘴唇,还想说什么,但看着流眼泪的朱元旦,他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朱元旦又是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展颜笑道:“老管家,这都是我这几年一直憋着的心里话,从来没说出来过,告诉别人,现在终于说出来了,心里也畅快舒服多了!呵呵!”
在场众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却又是各自无言以对。
而且,这些心里话朱元旦恐怕憋在心里很久了吧,受的委屈没人诉说,他就这样一直忍耐着,这也难为他了,毕竟他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啊!
十几岁的少年,在家里受着大大小小的各种委屈,也难怪对于朱家他没有什么留恋的,醉酒时说朱家不是他家了,这样一直让人受委屈的家又有什么让人心里可留恋的呢?
家,本该是温暖的,让人留恋不舍的,但显然朱家对于朱元旦来说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