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社会性群居的,是人就难免要和其他人交际打交道,不过这人与人之间的交际圈子却也是不同的。
比如,农夫的交际圈子一般也是周边邻居农夫,他不可能或者说很少能够和官员们有交际;商人的交际圈子则是围绕着自家生意来的,一般也是和经商的人家有交际;乡绅地主和乡绅地主们交际,官员和官员们交际等等,这样的交际圈看似有时候各自也会有交叉,比如商人有时会和官员打交道,乡绅地主要和农夫打交道,但其实这样的交际圈层级是很分明的,就像是阶级分明一样,各自有交叉但绝不是属于同一个圈子的。
而张进这个还没有功名的少年读书人,此时他的交际圈子就看在场的诸位就可知了,不是和他一般等着明年下场的学生,就是刘文才这种有功名的秀才了,就是举人,除了赵知县和吴学谕以外,张进也都还没见过其他的举人呢,更别说和他们交际了,张进这没有功名的学生还没有这个资格。
由此,也可知张秀才的交际圈子想来也和张进差不多吧,大多数是和县城里的秀才们交际,就连赵知县和吴学谕面前,他也是凑不上前去,说不上话的,这也没办法,谁让张家的阶层就处在这个位置呢?交际圈子也就这么大了。
此时,初次交际的张进坐在那里,面上带笑安静地听着,时不时插上几句话,并不热心于讨论,也不拒人于千里之外,把握着一个度。
忽然这时,那秦原秦秀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小声问道:“哦,对了!诸位,这两位大人先是莫名其妙下帖子邀请我们来县衙一聚,之后又是出题考教,又是让我们每半个月来此一聚,你们可知这两位大人是何用意啊?诸位可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他这话一问出,顿时众人面面相觑,那知道具体缘由的张进、方志远和董元礼更是互相对视一眼,瞬间就又低头移开目光,看样子好像是没有给众人解惑的意思。
那刘文才闻言,双眼中也是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又含笑不说话,看样子他心里也是有所猜测的,只是他好像也没有多说什么的意思。
倒是那有些傲气的王宣撇了撇嘴,十分心直口快地道:“秦兄何必这样明知故问呢?两位大人这样做,想着栽培我们的心思那是再明显不过了,这点想来大家也都看得出来的,只是都藏在心里不说而已!”
“哈哈哈!”秦原用右手中的扇子拍了拍左手心,哈哈笑道,“果然!果然大家都看出来了两位大人的用意,确实是我多嘴一问了!”
王宣又是不屑一顾道:“这有什么可说的?我还知道两位大人邀请我们来,为的不过是明年的童子试和后年的乡试而已,如果明年童子试我们石门县能够多出几个秀才,后年乡试能有一两个人中举,对于两位大人来说,这可都是难得的成绩,在升迁上肯定是大有裨益的,所以两位大人才会花费这样一番精力栽培教导我们罢了!不过如我们下场科举一般,也是为了前程而已!”
这话就说的有些太过直接直白了,而且话语中没有蕴含丝毫对赵知县和吴学谕栽培他们的感激之意,虽然他说的都是事实,但这样赤裸裸的说明利益关系,就不对了,不管赵知县和吴学谕到底为何栽培他们,抱有什么目的,但人家在他们身上花费精力心血了,至少他们这些人心中是该觉得感谢感激的,而不是这样冷漠地阐述着利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