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间是一间书房,里面有着一排排书架,书架上放着一本本厚厚的书籍,还有多余的空间容两三人并排走动,比之张家的小书房可是宽敞的多了,也可见这袁老秀才家的家境比张家也好的多了。
张秀才进了书房,就见一个胡子头发皆白的老人正站在书桌前练字呢,这老人自是袁老秀才了,而不等张秀才说话,那袁老秀才就抬头看了过来,笑道:“是文宽来了,我还以为是谁呢,也对!虽然教书教了一辈子,也只有你这个学生还记得我这个先生了,常常上门来看看我,就连你师兄也是好几年也不见人影,忙着钻营当官呢,也不回来看看他老子爹娘,哼!”
袁老秀才口中张秀才的师兄就是袁老秀才的儿子,别看此时袁老秀才说话的语气好像对这儿子极为不满的样子,其实他儿子一直是袁老秀才的骄傲的,因为他儿子有出息啊,当年乡试中举了,而且隔几年就被朝廷选拔为一县县令了,这如何不让袁老秀才以自己出息的儿子为傲呢?
而也正因为有这在外面出息当官的儿子,袁老秀才在这石门县的地位瞬间就不一样了,人人都敬着他,就是县里的县令大人和学谕大人也都给他几分面子,他六十岁大寿时,也都送来了礼物,也是,谁让人家有一个举人儿子呢?
就比如,要是哪一天张进出息了,中举中进士做官了,那么张秀才在这石门县里的地位也会瞬间变得不一样的,和这袁老秀才一样,说不得就会从南城搬到东城来,县城里的乡绅地主富豪们都来上门恭维他,前来送礼物送宅院送仆人等等宾客不断的,这也就是科举的好处了,只要你中举考上了,简直就是地位大提升,迈过好几个阶层,好处多多,也难怪天下读书人都削尖了脑袋要下场科举,走这根独木桥了。
此时,听袁老秀才抱怨自家儿子,张秀才则是笑道:“先生,或许是师兄忙的离不开吧,在外做官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先生也该体谅些才是!”
“哼!”袁老秀才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嘟囔道,“你倒是会替他说话,什么忙的走不开,我看是已经忘了这家了,在外面当官当野了,不仅忘了家,还没了读书人的骨气节操,只知道和人家争权夺利,阿谀奉承,算计这算计那儿的,自家里的事情也摆不平,纳了好几房妾室,任由妻妾在后院里斗着,遭殃的却是子孙……”
一时之间,袁老秀才嘟嘟囔囔地说了很多,张秀才却是没法插口,这人家的家务事,还涉及什么妻妾后院的事情,他又怎么好开口说什么呢?既然不好开口,那只有微笑着听着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吧,老人家就是这样,人老了就唠叨了些。
好一会儿,嘟囔的袁老秀才停了下来,最后他看着张秀才摇头长叹息道:“要是是文宽你中举做官了,肯定不会像他那样的,唉!可惜了!”
惋惜了一番,他转而又问道:“平时你不是要给学生们上课吗?今儿你怎么有空来看我啊?”
张秀才笑答道:“先生,今儿是学馆休假之日,想着许久没来看先生了,就正好来看看先生!还有,学生这里有几篇文章想要给先生看看,请先生指教斧正!”
说着,他就把手里拿着的一沓考卷递给袁老秀才,这沓考卷自然就是张进、方志远和朱元旦这一两个月写的比较具有代表性的几篇文章了,而此时张秀才把这些考卷给袁老秀才看,就是想要请教袁老秀才对张进他们写的文章怎么看,是不是有把握能通过第一关的童子试呢?
而之所以来请教袁老秀才,那自是因为袁老秀才是张秀才的先生,还有袁老秀才人家培养出了一个举人儿子,还教了一辈子的书,对于第一关童子试人家还是够权威的。
袁老秀才闻言,就接过了这沓考卷,随意翻了翻,然后抽出一张仔细看,这一看就被吸引住了,以至于那袁老夫人带着一个丫鬟端来了茶水他也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