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草庐,粱兆相聚焦在江面的目光收了回来。
宁长安再看衙门的县令大人,人镇定了很多。
粱兆相确实想通透了。
陈塘县和禹国北方动辄无垠的郡县比较不算大,但能在靠近都城的富贵之地担任县令,粱兆相绝对不是庸俗无能的人。
只不过以往安逸生活磨平了性格当中的棱角。
历经过最初的震惊、惶恐、后怕,人清醒过来。
粱兆相意识到自己越是乱头苍蝇,仕途之路越是终结的迅速,亡羊补牢,或许还有柳暗花明的时刻。
恢复这种心境,人仿若又回到了当年头悬梁锥刺骨的精气神。
宁长安就是粱兆相的赌注,筹码!
定南王自水路到京城,随身扈从不在少数,都是凶悍起来不要命能玩命的精锐军士。
对于定南王修为,粱兆相只知大概,领军作战,大禹国的擎天一柱。
这样的一个群体洛江全军覆没,明显超出了衙门应对范畴和危机预防能力。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补救。
在京城来人之前尽可能的搜寻出所有死亡的尸体及其能追根溯源的线索。
宁长安做的已经完美妥帖,找到了定南王提笔的字画,但想要让自己转危为安,还不够!
即要做姿态,还要认真做事情。
宁长安进入,粱兆相起身,“长安,你可沿沉船地段向下游搜索。”
宁长安点头,于情于理,都应该如此。
早先下水,打斗消耗了时间,随后的搜索主要集中在大船,避水符术法效应消散,没有扩大范围。
之前李典吏也说过,禹国南方局势复杂,百姓平安,仰仗的就是姬怀赢守疆,对于这样的人,宁长安素来敬重。
众目睽睽,宁长安一身上玉京气机运转,人自江畔芦苇沙鸥点水般掠过,落向江面的时候拿避水符。
不带起丝毫水花,人就像大鱼没入江面。
宁长安下江,粱兆相对李典吏指令:“征用江段所有渔船沿江面搜索,任何大船不得靠近王爷沉船河段。衙役、捕快分组,自码头、集市打探搜集消息线索,任何可疑人员一律控制。所有目见过前夜江段打斗的渔民集中。”
李典吏、陆仟领命,各自按指令行事。
洛江水下,宁长安再一次站在了沉船所在江底河床。
没有在沉船上消耗时间,先前检查的仔细。
河床起伏,顺着水下暗流冲刷出来的沟槽,宁长安警惕前行,半里地段,能不断看到被水流带入河川暗槽的大船构件。
感觉视线的前方有白色光点,宁长安持剑,“有情况。”
距离拉近,宁长安又有拔高了认知的那种感觉。
一把重剑带鞘插入河川,一名白衣孩童在尝试拔剑。
四五岁孩童的身高,肥嘟嘟娃娃脸,阿福头,很有喜感。
姿势笨拙,拔萝卜般拿剑,宁长安能清晰看到憋红的脸蛋。
“是妖!”
自己能在河床行走自如,依靠的是避水符,眼前孩童一脸稚气,不就是妖。
无声无息靠近,宁长安听到孩童嘟嘟囔囔:“你倒是出来呀。”
“老道符箓水下视听效果就一个字,牛。”
称赞老道符箓,站在孩童身侧的宁长安开口:“要不我帮你!”
“好呀!你是谁呀!”孩童憨憨的开口。
没有任何的警觉性,理所当然的样子让陈塘县捕快宁长安感慨:“这个童妖萌哒哒。”
惊蛰长剑交左手,宁长安右手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