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前,中散大夫裴宣俨及其夫人,以及两名奴婢在家中遇害。因案情重大,长安县将此案上报大理寺,臣遣大理丞端木丘负责彻查此案。”
“昨日大理丞端木丘向臣提交此案卷宗,要求结案。”
“臣审议其卷宗,却发现大理丞端木丘竟然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将一桩毒杀亲夫的十恶不赦案件,归为意外,竟然在卷宗中声称中散大夫裴宣俨乃是中了碳毒,意外身亡。”
“而此案臣却已然查明,乃是裴夫人借裴宣俨醉酒之际,故意下毒,毒杀了其夫君!”
“如此大逆不道,十恶不赦的罪行,大理丞端木丘竟敢肆意篡改卷宗,隐瞒罪行,他究竟受了什么好处,安的什么心思,臣不敢妄言。”
“但臣身为大理寺卿,自不能有负君恩,容忍这等徇私舞弊之人,故而奏请陛下,请陛下治大理丞端木丘之罪!”
徐师谟这番话,说得是正义感十足,听得大殿之内百官各个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老爷子,心中暗道端木南山的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
在百官看来,徐师谟敢在大殿上,当着百官的面如此弹劾下属,必然是手中有真凭实据。
李渊面沉如水,喝道:“大理丞出列答话!大理寺卿弹劾你的事,你可有辩解?”
老爷子慢条斯理走出队列,朝李二深揖一礼:“臣朝议郎大理丞端木丘见过陛下,臣有罪,不敢自辨。”
李渊没想到老爷子居然没有自辨,直接认罪。
他很是诧异问道:“大理丞,你当真篡改了卷宗?替那裴氏隐瞒杀夫罪行?”
“回陛下,不错,确有此事。”老爷子点头答道。
他这话一出,殿内一片哗然。
端木南山认罪了?
毒杀亲夫可是十恶不赦的重罪,端木南山疯了吗?他怎么敢干这样的事情?
裴氏给了他什么好处,能让他如此胆大妄为?
但裴氏不也死了吗?
难道死人还能贿赂端木南山?
一时间,百官都凌乱了。
李渊见老爷子直接认罪,也错愕了,旋即大怒,手猛地一拍御座扶手:“来人,将端木丘拿下,囚入御史台台狱,着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重审中散大夫裴宣俨遇害一案!”
太极宫中值守的金吾卫喏的一声,便要上前擒拿老爷子。
就见老爷子不慌不忙再次拜下:“启禀陛下,臣有罪,自当认罪不敢申辩,但请陛下勿要重审此案,权当中散大夫裴公一家,皆是意外身亡吧。臣这也是为陛下着想,方才出此下策,还请陛下应允。”
李渊愣住了,徐师谟愣住了,百官也愣住了。
端木丘这话是什么意思?
承认自己篡改了卷宗,认罪,还请李渊不要重审,就认下这糊涂案?这还是替李渊着想?
李渊被老爷子的话给勾起好奇心,挥挥手示意金吾卫退下,才出言问道:“大理丞,你这话究竟是何意?给朕说清楚了!”
“陛下,有些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裴公已卒,逝者已逝,又何必探寻究竟呢?”老爷子的话说得吞吞吐吐,含糊不清。
他越是这般说,李渊与百官愈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