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生最看不惯两种人,一种是自以为聪明的,另一种是比我聪明的,他凑巧,两种都占了。”
“不知我算不算占得其中一种?王主簿会不会看不惯我?”
“世子虽然比我聪明,但我却与世子一见如故,怎会看不惯?”
“王主簿此言差矣。”
“差在何处?”
“本世子从不与人一见如故。”
“……”
世子?
果然是南唐皇室的人吗?
李易微微蹙眉,他踏步进了大堂,冷冽的目光一扫。
堂中只有两人,其中一个自然是王烺王主簿,另外一个则是一位英俊不凡的年轻公子。
这位年轻公子穿着黑色回纹锦袍,一条水绿云纹角带系在腰间,一头鬓发如云的头发,看起来颇有股浊世佳公子的气派。
“呵,世子殿下说的巧了,李易这不找过来了?”王烺冷冷一笑,低头轻啄了一口茶水。
“呦呵!还真来了!我这弟弟真是不愧是赵州第一聪明人!”
年轻公子快步站起,三两步走到李易面前,上下左右一一瞥过,好生观察了起来。
他的目光仿佛带刺,目光所及处,李易的身体隐隐作痛。
年轻公子一掌拍在李易肩膀,感慨道:“啧啧啧,不愧是晋王叔的儿子,和晋王叔如出一辙的一表人才!”
李易抖肩躲过年轻公子的巴掌,反手将朴刀横在他的脖颈,寒声道:“阿慈呢?”
“哎哎哎,千万别着急上火,我的好弟弟,刀剑无眼,咱们经年未见,可别刚一对面就见了血,多不吉利呀。”年轻公子扭头对王烺道,“王主簿,劳烦你去将我那好弟妹请上来。”
王烺轻嗤一声,放下茶杯,走向后室,不多时就引着甘慈走回。
甘慈手上被绳子缚紧,口中塞着一团白布,她一见到李易就呜呜地哼出声,不停挣扎着,通红的桃花眼中流下两行清泪。
“把阿慈松开!”李易低喝一声,将朴刀移得离年轻公子的脖颈更近了一分。
“快松开,松开呀!”年轻公子委屈地对王烺说道,“哎呀,王主簿你这就做得不地道了,我分明是让你请弟弟弟妹来做客,你非整这么一出!可别把我弟弟弟妹吓坏了。”
他转过头又对李易道:“别害怕别害怕,弟妹没事的。她性子太烈了,我生怕出现意外,这才把她捆了起来。”
王烺轻笑一声,将甘慈解开,甘慈快步取出口中的布团,躲在了李易身后,紧紧抓住李易的衣角。
“没事吧?”李易歪头低声询问。
甘慈摇了摇头,偷瞄了年轻公子一眼,小声道:“阿易,这个人很危险。”
“危险,我可不危险!”年轻公子连连摆手,然后伸出食中两根手指夹住脖颈处的刀刃,一点点挪开。
他嬉笑说道:“都是自家人,我不可能亏待弟妹的,这不是好好的吗?弟弟,你属实是多心了。
咳咳,哦,我似乎忘了自我介绍,在下李从襄,齐王第三子,按照祖宗辈分算,你应是我弟弟。快,叫声‘哥哥’来听。”
李从襄话说得轻浮,手上的力度却不轻。
李易惊诧地发觉,李从襄的两根手指骤然发力,一股巨力在刀身上蔓延。
李易瞳孔一缩,这个李从襄竟能凭借两根手指制住自己手上的!
并且这柄刀还在慢慢挪开。
自己手握刀柄,竟然角力不过他!
李易如临大敌,自己每天劈刀一千下,竟然没他的力气大!
“都说了是自家人,别动刀动枪的,我与你可是一见如故得很呢。”李从襄嘿笑着将朴刀彻底移开,又猛地一弹李易的手腕。
李易的手腕顿感剧痛,手中的朴刀脱手而出。
还不待李易反应过来,李从襄抬起一脚正中李易胸膛,李易倒飞出去,撞倒数只椅子,脑袋一歪咳了口血。
“阿易!”甘慈花容失色。
李从襄缓缓收回腿,拍了拍袍脚。
“我从来不和别人一见如故。”
李从襄嘻嘻一笑,咧出一口大白牙:“刚才骗你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