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后,他难免会被父亲叱骂,还有那个总是皮笑肉不笑的二叔,说不准还会借机阴阳怪气地刺他。
赵德昭看到李易也在,眼睛唰的一亮,他连忙问道:“李兄,不知你有什么办法抓捕赵钧回来?”
让赵德昭郁闷的是,赵钧跑得干干净净,仿佛人间蒸发,他连追踪的线索都没有一条。
想到李易智谋不俗,便起了问他的想法。
李易微微皱眉:“殿下今日不是要启程回京吗?此事耽搁不得,不妨现在就启程,往汴京去,说不定能在路上摸到一点线索。”
“你的意思是,赵钧或许会选择往南逃?”赵德昭不解道,“赵钧是北汉细作,怎么会往南边的汴梁跑?怎么我们往汴京去,反而能摸到线索?”
李易苦笑说道:“赵钧才智超人,未必会刻意往北逃。
而且,赵钧若是往北去了,巧妙地避开各路关隘,我们便往北追踪也毫无益处。相反,他只有往南走,才能有一线机会重新把他抓回。”
赵德昭领会了李易的想法,他叹了口气:“看来你也没有办法了。好吧,我这就让人传信,封锁往北的各路关隘。”
赵德昭又扭头对禁军都头何雄道:“速速通告所有禁军,我们押着王烺,即刻往汴京去!”
“是!”何雄跨着大步离开,不多时就整齐了近百禁军。
王烺也被押来,关在囚车里。他蓬头垢面,脸上有青有紫,囚衣破破烂烂,很是污脏。
昭昭昨天可没打他的脸……李易猜测,他应该是因为跳脚大骂禁军,被揍了一顿。
“李易!李易!李易!”王烺从人群中一眼抓到李易,他拨开额前的头发,露出一块青紫的额头和一双猩红的眼睛,“你过来!给本官过来!”
李易看向赵德昭。
赵德昭点点头。
李易上前几步:“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烺冷笑两声,眯了眯眼:“赵钧逃走,和你有关系的吧?”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齐齐看向李易,他们因为赵钧逃走,可没少受赵德昭的训斥。
而且他们都知道,赵钧对李易颇为友好,不,不能说友好,简直是极好。
李易又是个重感情的人,投桃报李救赵钧一命,似乎也有可能。
再说了,赵钧这么一个大活人能从县狱无声无息地消失,或许只有这位第一聪明人做得到。
云昭昭大急,对着王烺大骂:“你这畜生,事到如今,还想着污脏别人?”
王烺充耳不闻,依旧只眯眼瞄着李易。
他落得这份田地,他最恨的是赵钧,第二恨的,就是李易!
李易翻了下手腕,面色如常:“王主簿,何出此言呐?”
王烺低笑两声:“我不信凭你的智慧,猜不出他会逃走!若你没有防范,一定是你也参与其中!”
李易诧异不已:“原来王主簿你把我看得这么高了?很遗憾,我只是肉体凡胎,做不到料事如神。
再者,只有千日做贼的道理,哪有前千日防贼的?看来王主簿你是做贼做的惯了,所以看谁都像是贼。”
“我不信!我不信!你一定想得到!”王烺尖叫道,“赵钧他还没疯,他若是没有后手,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陶鹏那个狱卒始终没有归案,有他在,县狱对赵钧来说不是随进随出?这件事我不信你想不到!”
赵德昭眉头微皱,听到这里,他不禁看向李易,有了一丝怀疑。
毕竟李易方才给他的抓捕赵钧之法,实在有些敷衍,不像是李易的水准。
众人的目光渐渐汇聚在李易身上,就连云昭昭也陷入沉默。
李易忽然哈哈大笑,他反问王烺道:“你既然能想到,为什么不早提醒殿下?”
赵德昭反应过来,直视王烺:“是啊,你为何不早说?”
“我……”王烺一愣,这件事他其实也是赵钧逃了后才想清楚的。
李易冷哼一声:“又或者,你是想炫耀一下自己的机智,让别人觉得我们想不到,只有你能想到,你很了不起?”
赵德昭心里不禁更怒,他现在连赵钧逃到哪儿了都不知道,这个王烺还在这做事后诸葛亮,实在是可恶!
“你胡说八道什么!在这装什么傻?”王烺指着李易对赵德昭道,“二殿下,此獠奸诈卑鄙,大奸似忠,他绝对和赵钧有所勾结,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赵德昭怒斥:“你一个杀良冒功的卑鄙小人,如何让人信得?来人,上去掌嘴!”
“啪啪啪”扇了足足十个嘴巴子,王烺跌坐在牢车里,死死地望着李易。
李易擦了擦手指,调皮地对着空气扇了几下。
王烺气急,大骂:“李易,你不得好死!若我还有活路,必杀你全家!必杀你全家!”
这回不待赵德昭吩咐,楚平上去又给了王烺来了十巴掌。
王烺终于消停,只是那双眼睛越发阴森。
赵德昭不愿理睬王烺,回首对云昭昭和李易道:“云姑娘,李兄,我这便启程了,两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云昭昭和李易抱拳回道。
赵德昭注意云昭昭腕上的玉镯,皱了皱眉。
他没有多问,翻身上马,轻夹马腹,领头走了。
楚平走在最后,他定定地看着李易,哑声道:“云龙兄,我走了。”
“云飞兄,保重!”李易重重抱拳,“祝你前程似锦!”
楚平重重点头,转身离去。
李易望着他的背影,忽然高呼道:“无人调护,自去经心!”
楚平的脚步一顿,他没有回头,只是手臂僵硬地甩了甩。
李易注意到,楚平的手指在日光下亮亮的,仿佛沾了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