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慈轻声道:“昨晚,你整夜沉思的时候,老太太说了句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
“老太太说得很小声,我当时站在她旁边,只听了个隐约。”甘慈沉思片刻,轻启唇瓣,“好像是,‘以前的寂寂黑夜你随我走完了,往后从黑夜到白天只能靠你自己了,天总是越来越明的。’”
“嗯?以前的寂寂黑夜?”李易深深皱眉。
甘慈伸手过去为他舒展开眉心:“阿易,你是不是想答应二殿下的招揽?”
“为什么这么问?”李易一愣。
甘慈抿了抿唇:“你不是甘于平凡的人,只是为了我和老太太委曲求全。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不应该被困在小小的平棘县。”
李易犹豫不已:“可是,答应他的招揽,是一件有很大风险的事情,而且,多半要离开这里,前往汴梁。”
“越是聪明的人,越看不清自己。”甘慈轻轻一笑,“阿易,你其实很向往那种危险。如果你想去,我就跟着你去,我自幼生在这平棘县,也想去看看汴梁风光呢。”
“……”李易沉默良久,摇头苦笑,“阿慈,这个世界上,恐怕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的,只有你了。”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只是我没什么本事,帮不了你。”甘慈低声一叹。
“啊呜~~”
李易忽然抓住甘慈的手腕,把她整个抱进浴桶里,浴桶中的水瞬间被挤出去大半,将地面铺得满满当当。
“阿易……”甘慈惊疑地看着李易。
迎接她的,是李易火热烫人的大手和如饥似渴的嘴唇。
好一阵子耳鬓厮磨后,李易喘着粗气:“阿慈,你给了我勇气,我想还你一点孕气。”
“什、什么运气?”伴随着甘慈呆呆的疑问,她湿透了的衣服被李易远远丢开。
“你不是想帮我吗?那就帮我生个孩子!”
浴桶里的水随着浴桶的摇晃渐渐稀少,为防着凉,李易抱着甘慈去自己屋里开启了第二回合。
日渐西斜,李易从沉睡中苏醒,只觉得一身困倦和疲惫尽去。他轻啄了酣眠着的甘慈的唇瓣一下,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榻。
换上干净舒适的新衣服,抚摸着衣服柔顺的面料,李易越发体味到了拥有一位贤妻的好处。
“得此贤妻,夫复何求啊……”李易拿着鞋子,踮着脚尖慢慢走出屋子,反手轻轻地关上了门。
天边的夕阳正散发着余热,将连绵的云朵烧得通红,初夏的夕阳热烈而不燥热,空气清凉,带给人几分轻松。
望了眼娇艳如血的夕阳,李易径直往衙门走去。
甘慈悠悠睁开疲乏的双眸,她缓缓穿上衣服,不太灵活地下了床,用略显奇怪的姿势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从床铺下取出一只包裹,甘慈取出里面的铜制盒子,良久默默无言。
她抱着铜盒走出,瞄了眼老太太的屋子,见那边并无动静,便快步走到墙角,用铲子小心地在地上刨起土来,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好一阵子后,她已挖出一个五尺深的坑洞。
甘慈将铜盒轻轻放入坑洞,然后快速掩埋,将陈土覆盖表面,又铺了层干草,彻底将动土痕迹掩藏。
甘慈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长长舒了口气:
“这样一来,我就能跟随阿易离开平棘县了。父亲,希望您在天之灵,不会怪罪女儿的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