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即使玉露被强迫了,那她也没道理只会叫一两声,秋玲一两声或许听不到,但玉露叫得久了,她不至于一丝求救声都听不到吧?
甘慈的验尸中,也没说过玉露的嘴巴有被堵住的情况出现啊。
秋玲委屈道:“婢子也觉得奇怪。虽然婢子小憩了一会儿,但婢子一向睡得很浅,尤其是倚着门睡觉,按理说有什么风吹草动直接就会醒了,但昨晚就是到了最后才醒来……”
云昭昭道:“那你肯定是最近太过劳累了!是不是前夜都没怎么睡?”
秋玲点点头:“前夜婢子在为玉露姑娘做女红……熬了很久……”
李易沉思片刻,又问秋玲道:“你进入屋子后,林不舒是个什么状态?”
秋玲思索了片刻,回答道:“他……坐在地上,双手粘着玉露姑娘的血,面目狰狞……”
“狰狞?你说清楚些,他是很凶狠的样子,还是很恐慌的样子?”李易沉声问道。
秋玲有些犹豫,随后咬着嘴唇说道:“是,是恐慌……他看到婢子进来后失声尖叫,还一直大喊‘有人害我’……”
“那林不舒的衣服是否完好?”
“他……只着内衣……”
“也就是说……他不是光溜溜的?”
“嗯……”
又问了几道细节的问题,李易闭上了眼睛。他一边回顾着秋玲的证词,一边在脑海还原着昨晚的经过……
因为昨晚的女红工作,秋玲疲惫不堪,她倚在门前打着瞌睡,而屋内的玉露姑娘与林不舒相谈甚欢。
突然,林不舒色心大起,握住了玉露姑娘的手,把玉露姑娘往怀里带,要轻薄于她。
玉露姑娘大声呼救,林不舒取出利器逼迫她住口,玉露迫于无奈,只好任他施为。直到一番暴行之后,林不舒穿上了外衣。
可又不知道什么原因,玉露姑娘忽然惹怒了林不舒,林不舒取出利器与玉露姑娘再度厮打起来。
林不舒先是划伤了玉露的左臂,随后在玉露的逃跑中将她扑倒,以利器贯穿玉露的后背!
杀了人之后的林不舒吓了一跳,在后退间打翻了桌椅,终于惊醒了屋外的秋玲……
“不对!不对!不对!”李易忽然睁开了双眼,连连摇头,绝对不对!
楚平还以为李易是说秋玲不对,他猛地靠近秋玲,恶狠狠说道:“你敢撒谎?你知道撒谎的下场吗?”
秋玲大急,带着哭腔解释道:“婢子没有撒谎!绝对没有撒谎!婢子说的全部都是实话啊!此事关乎玉露姑娘的身后之事,婢子绝不敢胡言乱语!”
楚平听她说得真挚,不似作伪,不禁又看向李易。
李易眉头一扬:“不对!林不舒为什么会随身带着一柄利器?他早就知道玉露会见他,所以迫害玉露是早有预谋?可打茶围时,他如何肯定自己会胜出?
还有,他只是一个傻瓜,又不是一个智障,他怎么敢在妙玉阁对玉露做那种事情?对一位花魁早有预谋地先奸后杀,他怎么可能怎么逃掉?他不怕死吗?”
太多不合理之处了,种种情况表明,林不舒的杀人动机和杀人计划,并不圆满。
可如果不是林不舒下的手,还能是谁?
李易面目深沉,他双肘撑着桌子,两只手折起来抵住下巴,冷静地问向秋玲:“你说一说打茶围时的细节,玉露姑娘是因为什么选中林不舒的?”
秋玲说道:“打茶围时,婢子不在,玉露姑娘如何选中林不舒的,婢子实在不知。不过事后据那些打茶围的客人说,玉露姑娘选择林不舒他们也很不服气。”
“那你什么时候在的?你最后一次见玉露时在干什么?”李易追问。
秋玲追忆道:“那时候已经打完茶围了,玉露姑娘招呼来婢子,让婢子先去带着林不舒进案发的那间屋子,她说她要在隔壁屋子补个妆,然后婢子就在门外等着玉露姑娘。
等了不一会儿,玉露姑娘才出来,她和婢子说了几句话后,进入了案发的那间屋子。再之后,婢子就倚在门上睡着了。”
李易抓住重点:“也就是说,你守着的那个屋子里,只有林不舒和玉露进去过,没有任何人进出过?”
秋玲点头:“确实是这样,因为如果有人想要开门进去或出来的话,婢子是倚着门睡着的,一定是会被人惊醒的。”
李易又一次陷入沉思,方才他已在案发现场检验过了,屋子的窗户狭小且完好,不存在凶手从窗户进出的可能性。
屋子里也没有暗格、密道,没有能躲藏人的空间。
这样一来,就排除了凶手早早潜伏在玉露屋子的可能性。
可与此同时,这间屋子也变成了完完全全的密室,也就只有林不舒拥有杀害玉露的可能性。
难不成林不舒真的有那个色心贼胆?
“一定还有什么被我漏掉了,到底是什么呢?好似很重要的。”李易愁眉紧锁……
他确实忘了一点,不过这事情与案情无关,而是另一件事……因为从刚开始他见到云昭昭时,他是刻意捏着嗓子的。
然而,随着对案情的思索,他渐渐对云昭昭放下了戒备,已经不自觉地在用原声说话了!
这就导致云昭昭已经盯着李易看了好久好久……
从刚才,她就觉得李易的声音越来越熟悉,好似在哪儿听过,而且有种印象很深刻的感觉。
云昭昭看着李易,情不自禁地握紧拳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好想打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