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子?”
“小侯爷?”
“啊!这…小侯爷难不成遇到了什么脏东西,只一夜不见,怎就瘦的皮包骨头了!”
“胡言乱语!这里是大觉禅寺,天底下最堂堂正正的所在,邪魔退散!”
听着传到耳朵里的七嘴八舌,陈安枕悠悠睁开了双眼。
还是藏经阁,但那些小人儿,那些金雨般纷飞的天书倒是全然没了影踪。
他推开压在身上的经书,坐起身来打个哈欠,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围在此处的人们,突然笑道:“怎么?来到这藏经阁内,不看经书,却要看我?”
众人面面相觑。
接着,那三名壮汉走了过来。
一人担忧地询问道:“陈公子,你没事儿吧?”
陈安枕微笑道:“我不是好生坐在这里吗?诸位请勿担心,只是昨夜看经史子集看得烦了,便来这藏经阁寻几本经书看,一时没察觉,便睡在这里了。”
大胡子和尚过来问道:“可这藏经阁是锁着的?”
“一把锁拦不住我。”
陈安枕搪塞一句。
“可你……”
“我怎么了?”
看众人脸色怪异,陈安枕不禁皱眉。
“您还是自己瞧瞧吧。”
说着,他拎过来一桶水。
陈安枕侧过头去,借着光影一瞧,不禁被吓了一跳。
他只见这桶里的自己哪里还有半分人样,活脱脱一具皮包着骨头的干尸!
突然,众人纷纷避开。
“主持大师来了!”
主持大师今年一百零二岁,但修行有方,精神矍铄非常。
他大步流星地跨过门槛儿,只是上下一将陈安枕一照量,便捋须大笑道:“好事!好事!老衲还当小侯爷如何了?原来是顿悟了!”
“顿悟?”
众人不解。
主持大师微笑道:“小侯爷昨夜定是观经书有悟,要不然双眼怎会比昨日明亮百倍。至于外貌萎靡,诸位大可以不放在心上,臭皮囊而已,即使舍去了,又有何妨?”
陈安枕大为同意,虽然他一夜间消瘦了数倍,但精神头却是前所未有的好。
他双手合十道:“大师高见。”
主持微微颔首,随后道:“诸位都各自去忙吧。”
众人应过声,便纷纷散了。
当主持大师要走时,陈安枕叫住了他,问道:“大师,您方才说一身臭皮囊即使舍去也无妨,是真是假?”
主持大师微笑道:“皮囊是人间最珍贵之物,轻易舍去乃是大罪过。但如果人的精神超脱,不再执着于皮囊之时,舍与不舍又不成问题了。”
“学生受教了。”
当主持大师走后,陈安枕心道:“昨夜观想游魂,靠得是道家观想,而喝退那些产生于心中的妖魔,凭得又是儒家的浩然正气。现在听主持一言,这佛家学说又与魂修一途的一些的道理不谋而合,永生之路,端的是妙不可言,玄而又玄。”
想罢,他又想起那些小人儿来。
便散出神识,将这藏经阁上下都仔细搜寻了一遍。
“怪了,怎么找不到?”
陈安枕正一头雾水时,忽听身后有人道:“我周饶移民担看守羲皇遗书重任,自然有一些避货的法门。”
陈安枕忙回头看去,只见那小人儿老者已拄着拐杖从书架的阴影处走了出来。
“真是造化,老朽昨夜当真以为公子要魂飞魄散了,可公子竟能九死一生地闯了回来,将来定要大作为!”
陈安枕想起夜里的所见所闻,只能说是因果报应了。
若不是那颗石魄,他不可能恢复魂力。
可也正是因为它,自己才会国破流离,来到这大盛帝都赶考,从而由此其余。
末了,他只能感慨道:“还得向先生道一句谢,若不是您,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