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兵闻言配合李诞，呻吟得更大声了。

“他对我不敬！”陈清不卑不亢回答。

“不敬你就把他牙齿打掉？那你对我不敬，我是不是也可以打你啊！”李诞的音调一步步变高，色厉内荏道。

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但小小飞骑尉还不至于让陈清折腰。飞骑尉虽说比云骑尉要官大一级，是他的顶头上司。但是陈清还真不需要太过怕他，因为在唐朝的制度下，屯营骑尉都是世袭的，除了特殊情况，没人可以任意替换掉他。

他抬起头来，低头俯视着比他要矮一头的李诞，眼光毫不回避。

见惯了软弱或冲动的陈清，今天陈清的眼神让他很不习惯，他提鞭的右手终究是没有挥下去。

他走进陈清，细如蚊音道：“陈傻子，你就算是开窍也晚了！你的爵位老子势必要拿到手，你好好等着吧。还有你的小丫鬟，啧啧，早晚也是我的人！”

说完，他退出两步远，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清，准备欣赏后者歇斯底里失态的样子。哪知陈清不动如山，整个人隐在树影里，浓重的夜色里看不清表情。

李诞不好因为一个小兵继续发怒，冷哼一声离开向宫门方向走去。

倒在地上呻吟的小兵见靠山离开，捂着肿着的半边脸快步追着去了。

四下当值的屯营骑尉们皆纷纷称奇，小矮子李诞竟然在大傻子陈清手上没落到好！

“狗日的李诞，就知道欺负人家天生愚笨，父母早亡，天天想着法子要夺陈清的爵位。”

“可不是么，老李家两个儿子，这李诞继承了他老子的爵位，还有一个不学无术的小的没有生计，他家就起了歪心思。”

“呸！什么人啊！陈清已经够可怜了，离了这个爵位可怎么活？这是想他死啊！”

“你看不惯也没见你帮他啊？”

“我…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李诞再怎么说也是我等上官，还是尽量少惹为妙。”

“嘿，你们发现了没有，陈清这傻小子今天气势很足啊！”

“你不说我还没发现，确实是啊，跟平时一点不一样。你们说，他是不是开窍了？”

“哪儿有那么多窍可开？难道是前天宫门前的邋遢老道点拨的？若是真的，那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咯。”

陈清耳力奇好，骑尉们的私语声一字不落被他收进耳中。

原来如此，陈清心中不屑，傻子的爵位也要抢？也没把他放在心上，跳梁小丑，不足挂齿。

原主一直独来独往，倒也没人发现他的异样。

“邋遢老道？前天我没当值，发生了啥事？说说。”

“想知道啊，今天万花楼你请客！”

“我请就我请！说说，咱们是不是错过了啥机缘？”

“前天下午咱们几个兄弟当值，有个邋遢老道非要硬闯玄武门，那哥几个能答应吗？当即就叉了老道丢到城门外。

“那老道在城门外哼唧半天，陈清憨憨地在休息时间跑去为他遮阳，还掏空了身上积蓄，买了一大包馒头送给老道吃。老道临走前抚着他的头顶说要为他醍醐灌顶，我们几个当时都笑他傻，现在看来，说不定那老道确实是有几分本领，陈傻子的变化想必与他有关。”

陈清听到这里不再继续听下去，看来树灵大人为他降临后的改变颇费了心思。

城门口一阵喧哗，数十名带甲骑尉踉跄倒地。

门口传来呼喊：“北门屯营，游幸翊卫，速来集合，务必阻挡妖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