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依旧挡不住这浩荡的雨。
混身上下都已经被打湿了。
他站着的地方,整个地面都已经积攒了一层小小的水洼。
“回禀家主。”
“孙仁笙,张亭山,还有其所携带二十名光明教精锐,尽数诛杀。”
“卢庆仁,还有其所带四十三名高手,也都尽数诛杀。”
“但。”
“卢庆仁那帮手下,兵器有剧毒,咱们的人中了招,死四个,一时大意,也让光明教女父子,许苍苍逃掉了!”
黑衣人跪在地上,小声的汇报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声音有些紧张。
毕竟。
放走了一个许苍苍。
是他们的失职。
“哦?”
卢德仁正在吹那副拜帖,听到黑衣人的汇报,这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歪着脑袋,检查拜帖。
墨迹已经全部都干了。
他笑了笑,将拜帖合拢,然后拿到了那名黑衣人面前,
“逃了就逃了。”
“无妨!”
“去把这拜帖送去王爷那里,你们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死伤,按最高的规格,在账房领去补贴。”
黑衣人接过了拜帖,然后拱手道,
“谢家主。”
黑衣人将拜帖小心的放在了怀里。
那里是他全身上下唯一还干的地方。
揣好了拜帖,他的胸口微微佝偻了一下,尽量把拜帖保护好。
然后,走下了楼梯。
屋门再度关闭。
赵夫子扭头,看到卢德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打开了窗户,站在窗户前,迎着那些风雨,看着窗外,他脸庞上有着淡淡的笑容。
“竟然真的让她逃走了。”
“还真是,命大啊!”
卢德仁笑了笑,道,
“看来,这女人注定要做我卢家的主母啊。”
他虽然看不上许苍苍的样貌。
看不上她的出身。
也看不上她的背景。
但,他看得上许苍苍的命硬,也看得上许苍苍的手段。
这样的人,做卢家的主母,是最合适的选择。
“看来,少爷是打定主意了啊。”
赵夫子捋了一把胡须,笑着提醒道,
“不过,这许苍苍可是光明教的人,脑子里装了那些东西的人,怕是很难被驯服。”
光明教的那些东西。
赵夫子也是略有耳闻的。
确实有些门道。
这也是多年的时间,卢家没办法将光明教彻底根除的原因。
卢德仁现在想要收了光明教的女夫子。
难度肯定是不小的。
“哈哈……”
卢德仁的脸庞上浮现出了洒脱的,还有些自信的笑容,道,
“英雄当骑烈马!”
“越是难以降服的,降起来才越有意思啊!”
“庸脂俗粉,才是最没趣儿的。”
哗啦!
卢德仁将窗户关闭了,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然后走向床榻。
夜深了。
也该休息了。
他以往在老宅修行的时候,基本上都会固定时间睡觉的。
今日。
若不是要处理光明教还有卢庆仁等人,他也不会在这里待这么久,坏了往日的修行。
“少爷好生休息。”
“我在外面守着!”
赵夫子微微躬身,走出了屋子。
站在了屋门口。
屋子里的卢德仁,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今夜。
他的梦里。
遇到了许苍苍。
……
“今夜的雨真是不小啊。”
陆行舟刚刚结束了修炼。
身上的内力正慢慢的收敛,那有些乱糟糟的头发,随着劲气舞动而荡漾。
也就是稍许的功夫。
一切恢复了平静。
陆行舟身上的气息也是再次消失。
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他从床榻上走下来,来到了桌子前。
这屋子并不是很大。
所以家具什么的也都没有。
只有一张桌子。
外加一个脸盆。
但相对于陆行舟现在这说书人的身份来说,却是足够了。
如果不是他讲的石泉城里的那些事情,让很多客人都心驰神往,老掌柜也不可能让他住在这里,最多让他住在后面的马厩里。
睡在草垛上。
哗啦!
倒上了一杯不知道泡了多少次的茶,陆行舟抿了下去。
倒不是渴。
而是这喉咙有些不太舒服。
一路从玉竹山庄过来,每隔几日都要服用那种改变嗓音的药物。
对嗓子也是有些影响的。
他这几日就觉的喉咙总是有些发涩。
需要时常喝水来缓解。
“嗯?”
刚刚放下茶杯,陆行舟听到了一个声音。
是从窗户外面传进来的。
好像有人要做梁上君子。
他摇了摇头。
也没有在意。
就算是梁上君子,肯定也是冲着五层楼去的,不可能有人盯着自己的房间。
这是公认的。
整个天上居里面最没可能有银子的屋子了。
一个说书人,能有什么财?
哗啦!
陆行舟心里的声音还没有完全落下,这屋子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混合着风雨,一大片的潮湿寒意。
一道瘦削的身影,从外面翻滚了进来,趴在了陆行舟的脚下。
“?!”
陆行舟皱了一下眉头,一时间有点儿懵。
不是梁上君子。
倒像是个逃命的。
“你……是谁?!”
许苍苍在地上躺了一瞬,也是发现了异常。
她瞪大着眼睛。
盯着那个蓬头垢面,一脸恍惚的中年男人。
脸上也是充满了不敢置信。
这间屋子。
应该是没有人的啊。
怎么会有个男人?!
许苍苍做事,一向很稳,也很小心。
出发之前。
她在这天上居里面预定了一间屋子。
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如果失败。
自己可以从外面,逃回屋子,暂时藏身。
为了从外面逃进来方便,她特意选择了二楼的房间,靠近最边缘的角落。
这样,她能够接触旁边的院墙,跳上来。
但是为什么。
“糟糕!走错了房间!”
许苍苍反应了过来。
雨太大。
夜太黑。
她又受了伤。
就走到了原本自己定的那间屋子的隔壁。
“这可真是……”
“又要无辜枉送一条人命了。”
许苍苍目光闪烁了一下,指尖出现了一片极小的,类似于指甲的刀锋。
她不像孙仁笙那般。
优柔寡断。
宅心仁厚。
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也很果断!
这种时候。
她绝对不能手软。
不能有怜悯之心。
万一暴露。
那才可怕呢。
心中想着,她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