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机会!
……
黄沙匪。
是石泉镇附近,七股马匪之中,最大的一股。
它们大概从百十年前就存在了。
从第一任大当家开始。
到现在。
经历了大概七位大当家。
但让人惊奇的是。
无论大当家怎么变,这黄沙匪,内部始终保持着稳定。
没有生过任何的叛乱。
也没有生过任何的分裂。
始终如一。
所以。
也就造就了它这么多年当之无愧的匪首的地位。
这一代。
黄沙匪的大首领。
叫程蛮子。
说起来这程蛮子,也是个传奇般的人物。
据说,他是被老当家从狼窝里捡来的。
当时发现他的时候。
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完全就像是一条野狼。
四脚走路。
正撕扯活吃一只沙兔,满口的鲜血。
老当家看他可怜,就带回了黄沙口养着。
几年时间。
这程蛮子也逐渐失去了兽性,融入了黄沙口的马匪中。
一次偶然的机会。
老当家发现,这程蛮子对武功的领悟非常之高。
寻常武功,几乎就是看一遍就会。
就连那只有三位当家可以修炼,其余人绝对碰不得的,已经入了二品等阶的三分流沙功。
他竟然只是偶然看三位当家与敌人打斗时施展过。
就学会了一招半式。
这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武学坯子。
老当家起了爱才之心。
明里暗里,给这程蛮子设计了七道考验。
考验他的心性。
考验他的手段。
也考验他的底线。
最终。
这个从狼窝里出来的孩子,通过了所有的考验,得到了三位当家的一致认可。
他成为了老当家的关门弟子。
修三分流沙功。
五年后。
程蛮子出关。
当时恰逢黄沙匪和戈壁上的另外一股规模与之相差不大的匪盗,天狼匪,火并。
这程蛮子以一人之力,杀入天狼匪的营寨。
在几百号匪徒的包围之下。
单杀了天狼匪里面的两位气境后期的匪首。
一战成名!
那个时候,人们才知道,这个仅仅修炼了五年的程蛮子。
竟然已经达到了气境巅峰。
只差一步。
就是先天。
所有人都被他的武学天赋所震惊。
就连黄沙匪之内。
他的威望也日益高涨。
不过两年。
老当家主动退位。
游走戈壁,浪迹沙漠。
将这黄沙匪交到了程蛮子手中。
一直到今日。
黄沙匪在程蛮子的带领下,越发强大,已经成为了这石泉方圆百里内。
当之无愧的匪首。
有人传。
就连驻扎在汉中附近的那一路关陇边军,都和这程蛮子有些交情。
只不过,没有得到过证实而已。
……
黄沙口。
是黄沙匪的老巢。
这里,两侧原本都是不高的石山,恰好是并排而立,中间交错,面朝西北。
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
西北面的风沙,大部分都是被这两道屏障给阻挡了下来。
以至于。
山的后面。
竟然出现了方圆几里地左右的安全地带。
经过多少年的发展。
这里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天然湖。
围绕湖水,又是长出了茂密的丛林。
虽然面积不是很大。
但在这一片黄沙和碎石之中。
已经称得上天堂了。
原本。
这黄沙口是被股叫做毒蝎子的匪徒占领的,多年前,被黄沙匪给抢了过来。
黄沙匪的大部分人马。
包括他们的亲人,孩子等等。
平日里就驻扎栖息在此地。
有事情的时候。
马匪们才会出动。
平时。
其实他们和普通的百姓也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依仗着水源,他们甚至还可以种植一些粮食,在树林里采集一些奇异果实,与石泉那边的商人做买卖,等等。
基本上能够做到自给自足。
生活的倒是也非常惬意。
只需要防备着其余马匪的进攻,以及狼群的骚扰,就可以。
当然。
偶尔的劫掠还是要有的。
不然对不起马匪这名头。
当然。
他们一向守规矩。
只要过路费给够了,不仅不会劫掠,还会主动护送对方进入安全地带。
这也算是马匪里面的一股清流了。
此时此刻。
在这黄沙口最深处,那处湖泊的东南面。
一间随意搭建起来的草屋里。
黄沙匪的三位当家。
聚集在了一起。
因为风沙比较大的缘故,这天色有些昏暗。
虽然大部分风沙被遮挡住了。
但还是有些沙尘飞过来。
正片黄沙林绿洲,也是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看起来比较恼人。
湖边,原本都是会有妇人孩子们的。
妇人们洗漱衣物。
孩子们在水边玩闹。
但今日。
却很清净。
也是因为这风沙的缘故。
原本清澈的湖水里,也是多了一些暗沉。
这种情况。
一般要半个月才会恢复。
“又起风了。”
“真他娘的烦人。”
风很大,几乎吹的这茅草屋都在摇晃,窗户忽闪忽闪的,不断地砸在窗框上,发出砰砰地碰撞声,扰得人心烦。
一名须发皆白,瘦削高长地半百老者,站在窗户前。
骂骂咧咧。
这是二当家。
赵候。
“这两年,风起得越来越多,沙也越来越重。”
“湖里的水也越来越暗了。”
桌子旁边,是一位有些发胖的汉子。
比老者年轻一些,但也过了中年。
一身的肥肉。
却不见慵懒油腻的感觉,反而是给人狂横之感。
这是三当家。
铁庞然。
“这片绿洲我也派人量过了,比前些年缩小了三百多丈,而且,光是这一年,就缩小了一百五十丈左右,按照这个速度下去,黄沙口,撑不了几年了。”
“咱们是得想想出路了。”
赵候和铁庞然兀自说着话,然后这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屋子中央的那位年轻人。
他坐在一张破旧的桌子旁。
一身布衣。
虽然都是粗布,有些地方还打着补丁。
但并没有给人邋遢破败之感。
那张脸。
干净。
方正。
带着黄沙吹磨出来的粗糙。
有些胡茬儿。
头上裹着黄沙匪特有的一条黄巾。
用来遮挡黄沙和烈日。
也用来在厮杀的时候区别敌友。
他是程蛮子。
他一双眼睛沉稳,深邃。
透过窗户盯着外面。
那些肆虐的风沙。
还有家家户户禁闭的屋门。
稍许。
他叹了口气。
抓起旁边的酒壶。
仰头,把酒水一股脑儿地都倒进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