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罡一剑开天门，成千飞剑杀死镜中三十仙人，同时，在九天之上，一道通天剑气力拔山兮，劈开了天穹。

龙虎山天师府深处，一池紫金气运莲只剩一朵，群峰之间，只余暴雨倾盆声。

李淳罡咳嗽一声，身形微抖，徐凤年上前搀扶，被老剑神一把推开，然后老剑神在雨中大笑，笑声间豪气万丈，但只有离着他最近的徐凤年知道，这笑声中不只有豪气。

剑光划过乌云，叶启乘剑归来，向着李淳罡无声行了一礼。

只见羊皮裘老头刚刚还一副高人做派的样子，一瞬间就被这一礼打回了原型，扣着鼻子说道：“不用多礼，老夫早就想要杀几个仙人试试，恰好那几个快要来到人间的仙人又撞剑尖上了。”

叶启轻笑，将吕祖佩剑收回鞘中，看向道观之上被羊皮裘老头一声剑来使得千疮百孔的雾镜，镜中世界在暴雨的冲刷下逐渐模糊，不过依旧能够看到其中不少浑身插满飞剑的仙人。

随着雾镜快要淡去化作烟火香气，一旁道观飞出一道金色神芒，神芒之中有一小人，却是那以自己肉身为代价换取三十位龙虎先祖降世的赵宣素。

只余元神的赵宣素，想要活命，只能转世或是飞升上界，若要选择转世，谁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若是累积数世不开窍，道果说白就白了，而李淳罡在人间剑斩镜中仙人时，先以单臂为剑，便是力压江湖一甲子的剑开天门，加之龙虎气运香火供奉形成的雾镜本身也是连接上界的通道，无疑是为赵宣素飞升创造了条件。

赵宣素神魂的速度极快，快过了闪电，几乎是在道观金光乍现时，就来到了一片碎裂的雾镜前。

然而，叶启就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在金光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出剑，吕祖佩剑干净利落地穿过了赵宣素的神魂，赵宣素发出一声不甘怨毒的嘶吼，随即就被剑上附着的剑气撕碎。

在雨中走来的赵希抟沉默看着，然后将地上昏迷不醒的赵凝神背了起来，走回了道观。

……

山上天人战，加上羊皮裘老头的一声剑来，几乎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而在龙虎山山腰，两只举世罕见的异兽争锋却少有人关注，但结果依旧惨烈，让人动容。

天师府被阵法加固的牌坊成了一片废墟，无数座道观只剩下了残垣断壁，规整的树林、竹林如今狼藉一片。黑虎一只耳朵被锄头咬了下来，身上尽是抓痕咬痕，皮毛几近被血液染红，锄头也不遑多让，头上双角被黑虎拍断，身上鳞甲没有一处完好，等着黑虎离开后，就是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叶启从山上走来，看着锄头模样，叹息一声，给它度去了几道体内还未完全炼化的仙人精气，问道：“输了？”

锄头锤头丧气地趴在地上，不满低吼一声。

叶启也不嫌弃它浑身是血，手上附着剑气将它一身血污清除干净，说道：“那头黑虎，听齐玄帧讲道不是白听的，平时我给王小屏讲剑的时候，你只顾着肚里的孩子能够睡好，都懒得听几声，若非如此，你说不定就能打败它了。唉，现在你能说说为什么非得和这黑虎打上一场了吧？”

锄头起身舒展了下身子，仙人精元自是比人猫的精气疗伤效果更好，可也让它好了伤疤忘了疼，疼的呲牙咧嘴，再是稍稍活动了爪子，才是稍稍好转，低吼给叶启交待原因。

听着虎夔解释完，叶启一巴掌拍在了它的脑袋上，说道：“人类有句老话，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确实如你所说，待不了很长时间，但武当山上有王小屏照看着，你们这种异兽又是稀罕东西，白菜与黄瓜哪能受得了欺负，哪里用得着你证明什么？以前还觉得你聪明来着，现在看来，真是愚笨。”

锄头咧着虎嘴舔了舔脸上的伤疤，一副低头认错的模样。

“不要装可怜，能走，现在就给我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