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出言打断了李典:“那叫损失惨重吗?那本来就是摄取的不义之财。”
李典道:“陛下此言甚是,只是在他们看来,却的确是损失……所以开垦新田,若无望族出力,绝不会收到巨大的成效。”
刘琦轻轻地舔了舔嘴唇:“所以,开垦的新田,一部分不计入官署的地册,如此便等于是添补了他们所谓的亏空,是么?”
李典叹息道:“是啊。”
“这种情况,在各郡都有发生,还是只有南阳和南郡才有?”
李典忙道:“外郡是何情况,臣说不好,但南阳和南郡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多的,而且两郡的望族情况也比较复杂,他们跟朝堂的重臣也多有牵连,个中利益颇为复杂……”
“都是哪些重臣?”刘琦微笑道。
“这个……”李典有点没好意思说。
其实不用李典说,刘琦大概也能猜到。
蔡家,蒯家,马家……甚至还包括张允,庞统,刘磐,刘修,刘琮,刘表,蔡觅……哪一个与南阳和南郡的士族望族都是有些关系的,这当中自然也存在利益纠葛。
如今刘琦当了皇帝,正所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纵然不是他的主观意愿,但当初与他有错综复杂关系的人,自然也开始逐渐向特权阶级进化。
刘琦眯起了眼睛,用手轻轻地捶打着桌面,敲击的速度也开始明显的加快。
李典虽然有一段时间没有跟刘琦见过面了,但他对刘琦的行为和动作还是比较了解的,他知晓刘琦现在的表现,毫无疑问就是动了杀念。
李典随即向刘琦谏言道:“陛下,其实这种事,是防不胜防的,历朝历代皆有之,哪一位登基的帝王没有几个嫡系,而又有几位帝王之亲,在民间没有他们自己的势力?这种事就和党争一样,是无法杜绝的,靠杀是没用心!”
刘琦沉吟了片刻,突然扭头看向任姝和邹氏道:“你们先行回去休息吧,朕有些话,要单独和曼成聊。”
任姝知道这种时候,刘琦有些话自然是不方便让女眷们听的,于是便站起身,向着刘琦和李典行礼告辞。
一旁的邹氏也随即起身。
待两位贵人走后,刘琦遂对李典道:“古往今来,这种特权之事屡禁不止,无可避免,这点朕能够理解,但万事都需要有一个度,只要是不过了这个度,有些事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顿了顿,却见刘琦又冲着李典道:“朕知道,其实有时候,你们这些一方太守看似风光无限,实则于上于下,都需有所平衡,你们也是很难的。”
李典听了刘琦的话,心中很是感动。
他冲着刘琦拱手道:“多谢陛下体谅……只是,陛下所说的度,到底在什么地方,臣心中实在有些不解,还请陛下示下,如此也方便臣日后为陛下监察。”
“些许田亩和税赋利润的事,朕可以容忍的,但朝廷人事上的事权力,朕绝不外放,一丝一毫都不行……你明白朕的意思了么?”
李典恍然而悟。
刘琦眼下所指的是——科举!
只要在这方面,中央能够把持,地方和朝堂上的朝臣们,不因私利而渗透,刘琦就不会做出过激的手段。
但是当人事权力开始受到碰触的时候,想来刘琦就一定会有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