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一边琢磨,一边犹犹豫豫地道:“别人不知道,反正、反正某若是郑玄……那、那肯定是说马家没反,他是被其他的士家胁迫的!这样郑门的名声就保住了。”
“郑门是如今天底下最大学派,各州各郡皆有研习郑学的士子,郑门的长者都这么说了,跟郑门沾亲带故的那些儒林士子和各家学派,又得如何说?”
“他们肯定是要跟着师门一起说啊!说马家是被胁迫的,是被其他那些人胁迫造反的。”
刘琦点了点头,笑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典韦还是有些稀里糊涂。
“这跟陛下有什么关系?”
刘琦无奈地拍了拍他的手臂:“那么多大道理你都琢磨出来了,还差这最后的一點關键想不通?”
“嘿嘿,臣愚钝,请陛下指点。”
“马家是关中儒林大族,郑學乃古文经第一学派,北方民间士人十之有四五出自这两个学派,再加上与这两门同气连枝的,北方七八成的儒林风向都可掌握,他们若是都响应马日磾的说法,说马家是被胁迫的,那是不是就等同于坐实了……这些供词,统统都是对的?”
说罢,刘琦从桌案上拿起了那些供词,轻轻地甩了甩:“那朕现在就算是认定了他们勾结袁绍,想要颠覆汉室江山,也不算是污蔑了吧?”
典韦目瞪口地看着他:“不,不算。”
“其实就是这么简单……朕现在要杀人,这一次朕要杀的血流成河,但朕不许任何人挑出朕的毛病,朕要全天下的文人,都认定,朕这一次杀的人,再多,那也统统都是该杀的!”
……
八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牢房的门骤然打开了。
在里面已经不知所措的马日磾,被这一声响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差点从原地蹦了起来。
他惊恐地转头看向从牢房内走进来的刘琦,慌张的神情尽皆表露无疑。
“还没死呢?”刘琦的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道。
“老、老夫不死!”
“用不用典尉帮帮伱?”
“不!不行!老夫不死。”
刘琦轻轻地叹了口气,抱着膀子无奈地看着他:“马公,你这样让朕很难做啊。”
马日磾抿着嘴,一脸苦相。
半晌之后,却见他终于跪下,衝着刘琦低声道:“请陛,给臣一条明路,生路!”
“你真的想要明路?”
“罪臣,为了马家,想要!”
“朕若给你指明了路,那你可莫要反悔,不然下场怕是会更惨。”
“罪臣不会!”
“好,那朕就给你指条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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