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微笑:“难道二位中郎将,就那么甘心任凭袁术的那些辎重是被他带往淮南,亦或是被荆州军劫持吗?”
……
宛城的火势极大,再加上近几日冬日的寒冷已过,颇有春暖花开之相,春风微微吹拂,更是助长了火势的增大,整个宛县内以郡署,武库,各级官署以及周遭的民舍,仓禀全部被袁术点燃。
火势伴随着风势越来越大,侵吞了无数人的资产,城内的百姓虽然奋勇反抗,想要阻拦袁术军的暴行,但这一次的袁术却已经是下定了心思,一定要将宛城以及其周遭彻底的破坏,给荆州人和西凉人留下一个彻彻底底的烂摊子,让他们想恢复也不能将宛城完全恢复旧貌。
如此,袁术军和宛县的百姓,士族,豪强,乡绅在县城内外都发生了诸多冲突,在放火的同时,还引起了数不清的流血事件,
宛城的百姓和豪强死伤无数,这当中甚至还包括士人。
直到袁术军撤离了宛城境内之后,宛城以及其方圆数十里之地,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火光,哭喊悲鸣之声响彻天际,南阳郡的百姓所受到的创伤甚巨,若是没有十年光景,想要将宛城恢复昔日繁荣,只怕是难上加难。
袁术军撤兵出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刘琦一方,而刘琦一方,早在袁术行动前就已经开始北上,一行军马前往育阳附近,随时等待袁术军露出马脚。
在三军将士北上之时,荀攸已经对刘琦做出了解释……
“府君,荀某之所以让张校尉不断的派出兵马去宛城走遭查探动静,不过是为了乱袁术之心,让他们以为我军有所动作,因而在仓促之间进行准备,也好露出破绽,让我们寻觅到他们屯藏辎重之所。”
刘琦听了这话,方才恍然道:“公达先生几次三番的派斥候往不同的地方去探查,也不过是为了让袁术能够知晓我军之所为?”
荀攸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军的斥候便是再隐秘,也终归不过是凡人而已,又不能遁地飞天,他们在宛城大规模的探听消息,一次袁术没有察觉,两次亦没有察觉,但三次四次之后,若是袁术军在不为之所动,那这天下第一的名门之后,便也未免太过窝囊了吧?”
刘琦轻轻的甩动着手中的马鞭,道:“公达此言有理,袁术虽然屡遭败绩,但并不就证明他能力不够,相反的,袁术有着他的能耐和优势,前番的失败不过是其孤傲的秉性所至。”
荀攸道:“府君之言甚善。”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候,却见张允从前阵匹马奔驰而来。
“吁、吁!”
张允来到二人面前,调转马头,拉住马缰,与二人并行。
刘琦停住胯下战马,问张允道:“兄长,可有军情?”
张允向着刘琦拱了拱手,道:“果然是如荀主簿之言,宛城那边的袁术军一动,博望附近,果然也有袁术军从山林旧寨遗址中,迁辎重而出,奔东而去。”
荀攸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南阳郡东北地多有昔年光武留下的旧寨遗址,且多藏匿于山林之中,用以藏匿辎重最为妥当不过,只是数目甚巨,且在山林中难找,一个不小心还容易引袁军警觉,如今他们心乱自行而出,可谓正中下怀。”
说到这,便见荀攸转头看向刘琦,道:“府君,可分一半兵马,去追寻这支袁军,劫其辎重以为军需,剩余的兵马兵转南阳,佯攻袁术。”
张允忙道:“公达先生切莫着急,宛城那边有些情况,与咱们预料的有所不同!”
荀攸很显然没有想到自己所计算的事情,居然还会有所偏差,心下颇为惊骇。
张允这小子,该不是记恨自己前番的让他派人屡次空探之事,故意来跟自己玩闹的吧?
不过看他的表情却还不像。
刘琦见张允的表情很是郑重,知道事情似乎有些超乎寻常,忙问大:“表兄,可是宛城那边情况有所变?”
张允低声道:“袁术焚城了。”
刘琦:“……”
当下,刘琦急忙将兵马分为两部,一路由太史慈,李典二人率领地字营,风字营火速赶往博望那边,劫持袁术的辎重财货,能够抢回越多的辎重越好。
至于宛城那边……虽然刘琦前番已经与贾诩进行了协议,双方议定宛城将会是西凉军的疆域……但此时此刻宛地被袁术火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刘琦不可能不率兵赶过去。
就算是将宛城暂借给西凉军暂居,但那里毕竟是南阳郡的首府,是刘琦早晚要拿回来的地方,怎么可能任凭袁术就这么放火给白白糟蹋了。
古代的生产力和人力有限,小到一条街道,一片民舍,大到一片乡亭,一个县城,都不是像后世那样那么容易就能在短期建立起来的,在没有机械作为辅助纯靠人力建设的时代,每一个建筑物立面都容纳的,不知是多少人血与泪,一旦损毁,有时候耗费的甚至是一代人的心血。
一行兵马逐渐接近宛县的地界,大越是尽皆,便越是触目惊醒。
此时的天色按道理应该是漆黑一片,但宛县的天空此刻却是被映照的通红,
方圆二十里内,到处都是星星点点,数不清的百姓们争先恐后的向着县外狼狈逃窜,他们有的带着包裹,有的则是连包裹都没有来得及打,只是一边彼此互相搀扶,一边哭嚎着从宛县的方向向外狂奔。
这场景不说是百分百的人间炼狱,但也差的八九不离十了。
刘琦一脸阴沉的看着那些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大批向着外面奔逃的难民,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眼睛亦是眯了起来,握着马缰的手上亦开始青筋暴露。
他令三军暂时驻步,然后让张允去拦截几名难民到他面前问话。
宛县内奔逃出来的难民虽然又多又慌乱,但看见刘琦的军队后,依旧是吓得四散而逃,犹如看到瘟神一样不敢靠近,即使是在逃难中,也是躲之不及。
直到有几名难民被张允派人拦截到了刘琦的面前。
一见了刘琦,那些难民直接跪倒在地,此起彼伏的连连向刘琦磕头,哭喊道:“将军饶我等性命!将军饶了我等性命!”
荀攸在一盘看的于心不忍,暗暗叹息。
刘琦则是一脸的阴沉,问道:“你们这是在躲谁?”
那些难民中,一个领头的高声道:“不敢欺瞒将军,宛县境内,现有袁术军放火不够,竟还在大肆屠杀,宛县境内已是被屠的血流成河,我等真升斗小民,真的是害怕,怕的不行啊!求将军开恩,放过我等吧!”
刘琦缓缓的抬起头,看向火势汹汹的宛城境内,疑惑道:“袁术军,放火焚城不够,还在里面肆意屠城?”
刘琦身后,荀攸突然道:“府君,此事颇有些蹊跷,末吏认为,袁术完全没有理由这般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