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那荆州使者向贾诩拜辞离去,只是留下贾诩一个人在帐内,呆愣楞地看着桌案上的那卷布。
贾诩心绪难平,不知为何,他看着那块布竟然是多有烦躁。
他伸出手去,想从桌案上拿起那卷布团,但犹豫了一下,又顿住了。
少时,却见他再次伸手,但伸到一半,又把手缩了回去、
如此往来三次之后,贾诩终于还是将那皱巴巴的布团握在手心里。
但见那布团上是一个绑了许多死疙瘩的小布球,且还是一层套一层,很是怪异。
贾诩心中不知道刘琦是什么意思。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将信笺弄成这个样子,绑成了一个疙瘩一个疙瘩的……
贾诩将手中布团拿在手中,刚开始想将那布团直接用火烧了,但略作犹豫之后,还是没那么做。
若是直接烧了,就未免太愚蠢了。
他伸手从腰间取出一柄小小的玉觿,将打着的死结挑开。
解的过程中,贾诩就发现缣帛上有字,知道这应该是刘琦的留下的。
饶是他一向心如止水,此刻竟也不由的直感颇为好奇。
刘伯瑜到底想干什么?
解开包在外面的第一个疙瘩,就见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君若观此信,恐再无退路,慎重,慎重!”
贾诩一怔,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臭小子故弄玄虚?
但不知为何,就是这样的引导,反倒是让他有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仿佛打开了潘朵拉的魔盒一样,一发而不可收拾。
贾诩继续将第二个绳结解开,里面又有新的字。
“劝君勿观,不然后悔莫及。”
贾诩:“……”
这姓刘的究竟是在玩什么花样?
前番一次,他和张允将自己堵在厕所内,絮絮叨叨的一番谈论天下大事,害的自己腿都顿麻了,如今又专门派人来给自己送信,可这上面还说不让自己看?
该不是有病吧!
等到第三个绳结打开,上面的字已经变成了,“西凉军兵入南阳郡,乃君明哲保身之谋,莫非欺我不知?”
贾诩看到这里,心中已经是大致有些明白了。
他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冷笑。
这刘伯瑜,果然是有几分智谋的,了不起!
能够看透贾某的心思,并以此来威胁我……有趣。
不过贾诩有点没太弄明白,自己分明是一个西凉军中并不起眼的人物,为何刘琦却对自己这般关注。
看他这信上的意思,应该是刘琦他明白了自己的想法,以为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脉,用以威胁自己。
但很可惜,贾某此番的明哲保身乃是阳谋,并非只是为了保全自己。
贾某想要离开长安,牛辅也一样想离开那个关中的是非之地,他和牛辅乃是不谋而合,站在同一阵线上的,两人在一些事情上,已经达成了共识。
姓刘的算计清楚了自己,却没有算计明白牛辅的真实想法。
想用这个来威胁自己,简直可笑!
贾诩一边冷笑,一边打开了包在外面的下一个布结。
上面写着的字有了些许变化,还有了具体的行动指示。
“牛中郎将与君同思,长安乃是是非之地,相国若亡,关中之地,尽为齑粉……把前面的字都撕掉,后面不能再看了。”
贾诩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
他不敢怠慢,急忙按照指示去做。
“呵呵,贾公果然高明识时务。把这句也撕了。”
贾诩继续撕。
“后面没有了。把这句撕了。”
贾诩继续。
“把这句也撕了。”
饶是以贾诩的老谋深算和耐心,此刻也是脑门上蹭蹭冒火。
这耍猴呢!
姓刘的竖子,莫不是特意派人来送这么个布团子,调理贾某不成?
贾诩正恼羞成怒着,忽然一句话映入他的眼帘。
“文和先生,如果外面的布卷还在,且都被你亲手撕掉,证明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并无旁人看到,出吾之口,入君之耳,天下间无第三人可知。”
贾诩的眼睛立刻微眯起来。
他口中冷声道:“刘伯瑜,有你的。”
对方用这种独特的方式,来证明了他书信的机密性……
如果真的有人拆开过这布球,能不能按字条完美复原先不说,恐怕出于谨慎也会把之前的布条都撕掉。
虽然事情的机密性已经证实了,但贾诩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泛起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