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对邹珂的态度很是感到满意。
“郡丞对此可有高见?”
邹珂道:“刘荆州被拜为镇南将军,有假节之权,本就占据大义,刘府君身为庞尚长门生,又有兼立学宫的大任……眼下大义皆在君父子一方,荆南四郡的士族就算是不依附于府君,也断然不敢倾向张羡!”
刘琦眯起了眼睛:“然后呢?”
邹珂顿了顿,犹豫道:“长沙学宫立的越久,屯田之策越久,君父子在荆南的声名便愈隆,士族便愈加归附,如今与张羡所差的唯兵力尔……三万对三千,未免太悬殊了。”
“郡丞是说我们缺人?”
“是。”
“若我不从南郡调兵,仅凭荆南,想补足这个短板,需要多久?”
邹珂伸出了一根手指,道:“府君若是不从南郡调兵,要想在荆南募得与张羡相同数量的兵将,并操演成熟,最少一年。”
刘琦暗叹口气。
北方的形势变化剧烈,可谓瞬息万变,他绝不能在荆南耽搁的太久。
别说一年了,三个月他都嫌多。
“就没有短期提升实力的方法了?一年的话,我怕是等不了。”刘琦问的很是直接。
邹珂闻言苦笑。
他适才说一年时间,都是打了个对折。
刘琦若是不想依靠荆北添兵,仅靠在长沙招募训练一支可与张羡对抗的队伍,依邹珂来看怕是三年都不止。
毕竟双方下辖的人口相当,刘琦刘磐在招募兵将之时,张羡的势力也是在不断发展的。
就算是邹珂替刘琦招抚长沙各县诸豪强,用豪强的私士为辅……但张羡的辖境内也有豪强,那些豪强们手中也有私士,你会用的招数,难道张羡不会?
邹珂长叹口气,摇了摇头,道:“恕末吏愚鲁,胸中未有良策……况这荆南不比北方,诸县屡有变民起事,每年为讨平他们,耗费的钱粮甚巨!募兵绝不会快。”
“变民……”刘琦的眼睛微微一眯,似是想到了什么。
少时,邹珂走了。
静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刘磐便对刘琦道:“伯瑜,就眼下想要在短期招募足够的兵将与张羡抗衡,怕是很难,就算是咱们能招募数万兵士,但若要操练精熟也需时日……要平张羡,却是急不得的,你我还是好好的屯田建学宫才是正事。”
刘琦并没有言语,他只是在低头沉思着什么。
刘磐又劝道:“其实依照我的分析,叔父有名正言顺的假节之权,又有庞德公坐镇于学宫,荆南士族哪个也不好与咱刘氏作对,没了士族支持,咱们熬的年头越长张羡便越是独木难支,数年之后,长沙屯田大成,豪族尽附,兵将也招募操演得当,届时出兵南下,打下张羡便如迅风而扫秋叶!”
刘琦闻言,颇是诧异的抬头看向刘磐,道:“真是想不到,兄长的战略眼光居然能够达到这种程度,比起半年前却是强了太多。”
刘磐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我毕竟也当了半年郡守了不是?只是有时候办不把握的事还是肝颤,生怕做不好丢了咱刘氏的面皮……跟你比还是差太远。”
刘琦鼓励道:“人都是一点一点成长起来的,兄长才多大年岁?况且你来荆州之前从未离家,我比起兄长,好歹也多了个进京当补郎的经历……听兄长适才之言,目光很是精准……不错,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不出三四年,我们在荆南的势力便会超过张羡,那时平定他却非难事,只是……”
刘琦长叹口气,道:“只是我们能想到的,张羡怕是也能想到,就怕他会提前反了。”
刘磐摇头道:“伯瑜,这点你尽管放心,张羡是南阳望族出身,又是大郡太守,若无正当名义,他绝不会轻易起兵,叔父是荆州牧,大义在我们这边,他没有理由可以造反。”
“也不一定……”刘琦将头凑到刘磐面前,低声道:“大义是没有,不过小义却也堵天下众口……如今张方死了,替族弟报仇的这个理由,你说够是不够?”
刘磐闻言一惊:“张方死了?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我一直瞒着不让这件事透露出去,但怕也瞒不过多久。”
刘磐皱起眉,喃喃道:“若真是这样,那张羡会不会反,还真就是不好说了……特别是袁术目下还在北方为患。”
刘琦话锋一转,道:“对了,兄长,适才那邹珂曾说,荆南诸多变民,屡次造反骚扰诸县,兄长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