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恭,赖叔颍国君第七十三代孙,乃是大豪。”
“经门蒋氏,族中子弟亦多不凡,”
“桂阳赵氏,鲍氏,必须要引为臂助。”
“另有长沙吴巨、桓氏、罗侯后人这些,统统都要想办法联络停当,不可错落一个,还有那长沙的郡丞邹珂,汝当暗中派人与之密切接触,静观刘琦举动……剩下的诸族,可顺而排后。”
“诺。”
……
刘磐在郡署处理公务完毕,便去刘琦的居舍寻他,
两人在舍内置酒布食,互诉这半年时间各自的际遇。
对于刘琦在上雒期间的经历,刘磐听了是既羡且佩,
当他听到刘琦陈述到了精彩之处,特别是与孙坚联合活捉胡轸之后,竟不由连连拍手叫好,高呼痛快!
但反观刘琦听了刘磐的经历后,就没有那么开心了。
“三千人?”刘琦惊诧的看着刘磐,惊道:“你在长沙郡所能够执掌的兵卒,只有三千人?”
刘磐黝黑的肤色有些发红,他嘀咕道:“不少了,三千人马,若是皆训练成精卒,也足可称之为边郡强军!”
“问题是……”刘琦哭笑不得的看着刘磐:“你离开南郡的时候,严君可是给了你两千人作为班底的……你这半年时间,就只招募了一千兵壮吗?”
“钱不够啊!”
刘磐恼羞地道:“你不知道,这荆南的蛮族到底有多少,又有多难对付,而且反叛的次数实在太多,每月几乎都有蛮族反叛侵略各县的消息,光凭郡国军根本没有办法对付他们,我只能依照各县的豪族平叛!但若是依仗他们,那便要许以他们方便厚利,但若是如此,我就没法彻查人户收算赋,没有足赋,郡国库府便没有盈余,没有盈余那还谈何养军?不能养军,那就……”
“就没法平叛,是么?”刘琦淡淡的接口道:“所以说,这就是一个死循环了?”
刘磐点点头,道:“就是这么个理了。”
刘磐所说的这种情况,其实在各州各郡各县各乡之中都有存在,而且这算是历史上各朝各代都普便存在的现象,历代皇帝都为了能够解决税收的问题,而在终身奋斗着。
豪强进行土地兼并,造成了许多黔首失去田地,不得已而卖身于大族,成为其附户,
而这些附户便被大族用作‘隐匿人口’为其私用创收,但即使隐匿了,在郡署和县署的户薄上,依旧存在着这些户数,
存在归存在,却因为被收税方是大户而收不上口赋,如此地方县府就得将赋钱嫁接到别的普通黔首齐民身上,却因此让那些普通民夫不得不为了维持生计而去贩卖土地,最终也成为了大族的附户,在一定程度上又成了隐匿人口。
这在各朝各代,都是普遍存在问题,每朝每代都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而不遗余力的改革各种政策,力求不再依赖户册,只靠田地征收。
免役法、一条鞭、地丁摊粮永不增赋等等,反反复复朝令夕改,都不过是当权者想要国家的土地能够与政府产生直接的收益关系。
在刘琦和刘磐所居住的山阳郡,地方豪族在一定程度上,也不会跟政府做的太绝,大家彼此能够做到各让一步,中原豪族在地方政府的软硬兼施下,会一定程度的按照所拥有的附户比例上缴口钱,助地方县长完成一部分上计的考核,甚至有时候还会帮他们的附户承担一部分的免戍钱(汉代戍边制因为一开始只是卫戍郡国的边境,距离较短,所以总期限只为三天,到了后期却发展到要去边郡卫戍,已经不切实际,但政令不改,因此便可用三百钱免戍)
但是在荆南,特别是目下的长沙郡,以刘磐为首的郡国政府很明显因为实力与地方不对等,对郡国的掌控力极弱,所以不能让地方豪族进行妥协让步,再加上荆南常有蛮夷作乱,竟使户口百万的长沙郡的税赋达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钱都不够用,就更别说招兵了。
刘琦一脸无奈地看着刘磐,问出了一个略微让自己有些心寒的问题。
“张羡目下有多少兵马?”
刘磐唏嘘道:“张羡在荆南布局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目下仅是在桂阳和零陵,他能够调动的军卒就不下三万。”
“三万对三千?兄长你觉得咱们胜算大吗?”刘琦长吁口气,无奈道。
刘磐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本来胜算是不大的,但不知为何,伯瑜一来长沙,我就感觉手中最少有了十万精兵……伯瑜,我对你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