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初立察举制的时候,其本意也并非是想塑造出今天的局面,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人类社会机构逐步完善,各种更高级别的矛盾产生,促使察举制已经落伍,需要改革。
这世界上没有会永远会一直合理的制度,只有随着社会发展不断完善的制度才最合理。
汉朝的制度出了毛病……唐朝立国自然就会换一套符合当时社会国情的制度,到了宋代又换一套,明代、清代亦如此。
刘琦不会否认察举制在历史上的某一时期起到了所需承担的历史责任……只是到了现在,他个人认为这套制度已经到了该被淘汰的时候了。
总有人得站出来去做。
……
刘表见刘琦居然否了他的提议,酒顿时醒了三分。
他猛然起身,紧紧地盯着刘琦,道:“小子,你适才所言何意?什么叫无心郡望之道?你想走什么路?”
刘琦闻言顿时一醒。
虽然他觉得有些东西,是必然要顺应历史而被淘汰的,但眼下可绝对不能外泄自己的想法。
坚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刘表。
不然他死八百遍都不够。
“孩儿的意思是,眼下局势未定,荆南尚未安定,北方又有袁术霸占南阳郡为患,在这节骨眼上,孩儿又如何能去著书立说,想着当什么名士,还是替父亲分忧才是紧要。”
刘表一听这话,不由露出了笑容。
吾儿孝顺。
“痴儿,这点小事,有何难哉?为父让人编纂《五经章句》,难道还要为父每日自己去编撰吗?还不是宋仲子他们替为父操持的,如今有一个蔡昭姬在荆州,就让她替你主持续写汉史之事,又有何难哉?”
刘琦无奈笑道:“可我名义上已经是南阳郡守,又如何能插手襄阳学宫诸事?”
刘表又笑了。
那笑容颇显高深莫测。
“老夫何时说,让蔡昭姬当襄阳学宫的五业从事了?老夫要在这荆州各地立的学宫……多了!难道老夫还真会把他一个小女娃留在襄阳学宫和宋仲子、广明先生等为伍?呵呵,就算是老夫想,只怕那两位先生自持身份,亦是不肯!”
刘琦呆愣楞的看着刘表。
别看老爹喝醉了,这脑子转的还是真快。
你说你要是能把你弄学宫的这股劲头,多往军略上使一使……日后是不是就没曹操他们什么事了!
……
宴厅之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满厅诸公都有些喝高了。
众人觥筹交错,彼此互敬,高举酒爵,气氛空前热烈。
但是有一张食案旁,坐在那张长案后的两人,彼此之间的气氛却是让人感觉发冷……
蔡瑁冷眼瞧着身边的蔡勋,满面阴沉。
蔡勋则是低着头,一脸的恐惧丧气。
“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蔡瑁冷冷出言。
蔡勋忙道:“大兄,弟所言属实啊!我如何敢骗兄长?那封呈递给董卓的奏疏,确实是由我和异度亲自撰写的,替大兄求南郡郡守之事,弟如何敢忘?”
“是吗?”蔡瑁眯起眼睛,道:“可问题是,三日前,董相国送来的奏疏中只是拜刘使君为荆州牧,刘伯瑜为南阳太守,还有他那从兄为长沙郡守,其余诸人,一字未提!这事……弟弟,何以教我?”
蔡勋苦涩言:“大兄,朝中诸事……董卓还有他下属的十三曹是怎么拟定这诏书的,我也不晓得啊。”
蔡瑁仔细的盯着蔡勋的表情,似乎是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撒谎。
但却看不出任何作假之色。
少时,却见蔡瑁长叹口气,端起桌案上的酒爵喝了一口。
“你和蒯子柔……该不会让姓刘的小子耍了吧?”蔡瑁徐徐出言道。
蔡勋急忙摇头道:“不会,绝对不会,那份拟好的请爵奏疏,自打由异度写完后,就一直不曾交付于旁人……我亲眼看见是异度将那份奏疏交到李傕手中的,刘公子再是狡猾,也不可能从异度手中将那名册调换……再说,见李傕的当天早上,我和异度还特意对那奏疏确认了一番!”
蔡瑁闻言,捋着须子,缓缓道:“那就是说……不敕封咱们蔡蒯两族,只敕封他刘氏三人……是董卓自己的主意?”
蔡勋点了点头,道:“定是如此。”
“这怎么可能呢?”蔡瑁不解地摇头道:“我等与董卓从不相识,也从无间隙,他为什么要将奏疏中蔡、蒯两族的人名尽皆划去!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