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好,有着两千石的俸禄,虽无兵权,却也是富家翁式的生活,日子倒也是滋润。
三个人又喝了一会酒,吃了一些热食,刘琦方对二人道:“两位一路远来辛苦,我已经命人给你们安排好了帐篷休息,外面雨大,蜀中潮湿,晚上睡觉之时,务必做好保暖才是。”
张绣年轻,平日里接触的也多是粗暴的西凉军汉,如今这位镇西将军对待他们竟这般无微不至,令张绣心中很是受用。
“多谢君侯挂怀!”
贾诩也是站起身,随着张绣一同拱手拜谢,然后二人一同离去。
刘琦并没有命人收拾桌案上的酒食,而是依旧自己一边吃、一边饮酒,并不着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咔啦啦!”帐篷外的雨势愈大,随之而来的还有电闪雷鸣。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帅帐的帘子被掀开了,贾诩顶着雨去而复返。
刘琦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他笑呵呵地伸了伸手,道:“坐。”
待贾诩坐下后,刘琦笑着问他:“少将军回去休息了。”
“是,已经回去休息了。”贾诩拱手言道:“这几日连续赶路,一路上马不停歇,少将军颇为乏累。”
“少将军年纪轻轻尚且如此疲乏,文和先生年纪比少将军还要大上不少,如何不累?”
贾诩饮了一口酒,道:“从荆州往益州来,跨地千里,老夫年过五旬,又岂能不累?只是若一日不能见到君侯,老夫这心,便一日忐忑莫名。”
“文和是让我给吓着了吧?”刘琦站起身,对着贾诩施了一礼,道:“这两年来,刘某一直用威胁的手段,在襄阳钳制先生,让先生提心吊胆,今日既已得先生归了荆州,刘某在此,愿向先生致歉。”
“不必致歉。”贾诩亦是起身,还了一礼:“居于高位者若要争雄于天下,自当不能再做妇人之仁,站在君侯的角度,此举并没有错,君侯若是不以老夫的家眷来牵制于我,非老夫自夸,在六路兵围攻荆州那一战,老夫有八九成的胜算,可以一举攻克襄阳。”
刘琦轻轻地点头道:“我信……这也是我善待文和先生你家三个儿子一个好前程的原因。”
贾诩疑惑地道:“君候为何如此?这三个小子可是你的人质啊。”
顿了顿,便听刘琦肯定地道:“因为我不想与先生为敌。我挟持了你的家眷,只是为了能让你来荆州,而重用你三个儿子,也不过是想让你能安心的待在荆州。”
说罢,便见刘琦笑了:“我的时段虽非高明,但为了先生,却也算是煞费苦心了……还是那句话,只要先生肯在我麾下,哪怕是不出一谋一策,只要先生非我之敌,便足够了。”
贾诩沉默半晌,突然跪倒,然后用手掌支地,额头点掌,向着刘琦磕头。”
很明显,这是典型的认主。
刘琦急忙起身,亲自来到贾诩面前,扶起了他。
“先生这般,倒是让刘琦惭愧了。”
贾诩道:“君候无需惭愧,相比于那些表面上执礼甚恭,实则内心多有防备的为人主者,君候强其甚多,君候行霸者之事,同时肯对贾诩袒露心声,不诓骗我,有一说一,非雄主而不能为之。”
说罢,便见贾诩长作一揖:“更何况,贾诩全家的前程已经与君候密不可分,贾诩又有何选择呢?”
刘琦哈哈笑道:“我更喜欢你,你说你跟随我,是敬佩我这个人,而不是因为孩子。”
“君候以赤诚待我,我多少也要说些真话,说实话,我敬佩的是君候的手段,看重的是君候的权谋,但真正愿意让贾某辅佐君候的,还是因为君候将我贾家与君候绑在一条船上……以君候的机智,我若说因敬佩君候的为人而辅之,君候怕也是不信的吧。”贾诩很是平静地道。
刘琦暗暗感叹,贾诩终归还是贾诩,永远藏着一个心眼。
他直言不讳,不是为了跟自己表示赤诚,而是这老家伙知道,这么说的话,自己心中一定会有所不喜,如此便不会过于倚重他。
这个贾诩,从来都不去争名夺利,反倒是遇到什么事都会往后略缩一步,用以作为回旋。
这种懂得退一步的人,永远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突然,却听贾诩道:“君候,还请将雒城眼下的战事告知于某,贾诩愿意替君候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