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郡都尉郭盛,代表郡守赵苲送徐庶来到江州城门处。
徐庶转过头,友好地对着郭盛笑了笑,道:“有劳郭都尉引路,徐某先行告辞,还请叮嘱赵府君,五日之后,城外相见。”
郭盛犹豫了一下,忙道:“徐君留步,咱们可否私下说上几句?”
徐盛很是随和地笑道:“当然可以。”
他一挥手,请郭盛来到城门旁无人的地方。
郭盛四下观望了一圈之后,见左右无人,方道:“实不相瞒,适才赵苲与徐君所言,乃相欺之言,还请徐君不要为其所蒙蔽!”
徐庶的眉头一皱。
赵苲的计谋,自然是逃不出徐庶的眼睛,他心中非常清楚赵苲的拖延之计,适才答应下来,不过是将计就计。
不过这个巴郡都尉居然跑到这来,暗自掀了赵苲的底,倒是令徐庶心中诧异。
“郭都尉是何意?”
郭盛拱手道:“我一家老小皆在巴郡,此番刘镇西兵入益州,但凡是知晓些许天时的,都知道刘璋大势已去,离灭亡不远,我郭家也在蜀中立足数十年,不想随刘璋覆灭,特以此实情相告……赵苲是在等刘璝等人的援军,若是这些人入了江州,刘镇西想要打下这山城,只怕就是难了。”
徐庶没有说话,他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郭盛,眼眸中不时的闪现出揣度的意味。
郭盛急忙道:“汉丰郭氏,在当地也算是享有盛名,我一家老幼如今尚在汉丰县居住,并无一人在此,徐先生若是不信,可禀明刘镇西,让他去查。”
这一句话,算是抖落出了自己的老底,徐庶心中的疑虑方才去了。
“郭都尉真是忠义之人,徐某信你……刘镇西乃是天子亲任的益州牧,有假节西南之权,若是此番真夺下了江州,日后这巴郡郡守的位置,以刘镇西的有功就赏的秉性,一定会授予郭都尉的。”
郭盛连忙向徐庶称谢。
……
徐庶返回大营之后,就向刘琦禀明了今日进江州城的情况。
刘琦听了之后,有些不太放心。
“那郭盛可靠吗?”
“他主动向我等透漏了其家族常居乡县,应该是可靠的,汉丰离此不远,若要派人探查,往来不过一夜时间。”
说罢,徐庶补充道:“其实郭盛归降也在情理之中,刘焉父子这些年在蜀中不甚得人心,再加上君侯有天子敕封,乃是名正言顺来蜀中继任州牧,与君侯相抗,与反贼无疑,大部分人还是不愿意背上这个名头的。”
刘琦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郭盛与你相约如何行事?”
“他言江州三面环水,只有一面为陆关,每日子时他都会主持换防,这个时候他都会亲自登楼巡视,若是在子时攻打,必可成事。”
“你可跟他约定时辰?”
徐庶笑道:“约定的是明日子时。”
“很好。”刘琦满意的笑了,他站起身,道:“果然还是元直知我,那咱们就今日子时,发动兵马攻关!”
徐庶言道:“兵不厌诈,庶正有此意。”
……
当天夜晚,荆州军汇集全力,在子时的时候对南面的江州关口进行抢攻。
此时正值两班士卒交替换防之际,守备力量比起其他时候薄弱,再加上通过白日的交涉,赵苲已经放了心,以为五日之内荆州军不会来攻,只会等待己方投降,故而未做周密部署。
在这样的情况下,荆州军的骤然抢攻,着实是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郭盛此刻正组织兵马交接,听说荆州军攻城,不由吓了一大跳。
他第一反应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和徐庶约定的时日,但仔细想想,却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记错。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那就说明荆州军进攻的时间,向前整整挪移了十二个时辰。
为什么往前挪了十二个时辰?
其实不用细寻思,郭盛心中也跟明镜似的。
但他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要帮助荆州军!
因为无论怎么衡量,荆州军都一定会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当下,便见郭盛招呼过自己的亲卫,让他去召集自己的亲卫,准备打开城门,放刘琦进来。
可当郭盛的亲卫军赶到,将城门打开,放荆州军进城时,甘宁、娄发等人已经爬上了城头,并在城头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这时候打开城门对荆州军来说,意义着实不大。
“杀啊!”
“冲杀!”
“夺下江州!杀了赵苲!”
这声音如同山呼海啸一般。
赵苲躺在床榻上,迷迷瞪瞪的本来已经可以入睡,突然间听见了喊杀之声,不由惊的从床榻上猛然起身。
他惊恐的向着窗外去望,但由于他的郡署距离关口太远,虽然能够听到喊杀之声,但却无法看清具体的战局和情况。
赵苲仓惶的穿上衣裤,在侍卫的保卫下,匆匆冲出了府邸。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败兵仓惶的跑到他的面前,跪拜拱手:“府君,大事不妙,荆州军乘夜攻城,城门被打开,敌军的骑兵已经杀破城关,奔着郡署的方向来了!”
“如何会这样!?”赵苲狠狠地跺了跺脚。
然后,便见他立刻派人牵来马匹,翻身上马后,没有奔着城关走,反倒是冲着相反的方向逃去。
他竟然弃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