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以高昌、王熙等为首的今学名士,在刘琮和刘修的谈话下,以及刘表的强行授意下,不情不愿的来到了江陵,想要接刘琦回襄阳赴任。
汉朝的名士都是眼高于顶之辈,让他们这么屈尊降贵的来求刘琦,实在是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但所谓的‘比杀了还难受’最多也不过是一句形容词而已。
他们才舍不得死呢。
这些人表面上清高,且知书达理,但骨子里的劣性与正常人相比,也是多了很多不堪的东西。
包括贪财、怕死、沽名钓誉、虚荣、渴望侵占更多的社会资源等等。
以高昌、付遣、董莜、许肃、王熙、马牞等人来到了荆州之后,便前往刘琦所居住的临时府邸去见他。
几个人来到了刘琦所在的府邸之前,有侍卫正在门前把守,而且人数不少。
高昌当先迈步到府邸前,向领头的一名侍卫递上了名刺,然后解释道:“高某奉刘荆州之命,特来拜见刘使君,有要事向使君禀报,请速速传报。”
那侍卫核查了高昌等人的名刺,又问过诸人姓名,随即转入府内去向刘琦禀报了。
少时,便见那侍卫迈步而出,对高昌言道:“高公,刘使君昨日前往学宫处理政事,颇为劳累,眼下正在小睡,还请诸公在此静待一时,待使君睡醒之后,我自当再去禀报。”
王熙闻言,眉头一皱,不满道:“你这人好不晓事,尔可知晓我等乃是何人?竟让我们在此空等?便是我等初到襄阳,刘荆州也是倍加礼遇,不曾怠慢我等分毫!”
那侍卫言道:“几位是谁,末吏不甚清楚,只是刘使君有规矩,他若入睡,天大的事情,也休要打扰到他。”
王熙勃然大怒,气道:“你这人,找死!我等有要事在身,若是耽误了大事,你可担待得起?不行,我现在就要进府去见刘使君!”
说罢,便见他抬腿就要向府邸内走。
那侍卫闻言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伸手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环首刀,似乎是想看王熙有没有胆量敢闯府。
马牞的反应很快,他见那侍卫伸手摸向了自己腰间的刀,顿时一醒。
他急忙拦住王熙,对那侍卫笑道:“刘使君此番下巡委实辛苦,我们几个,在这里等区区一时,有有何难?等,咱们等着吧。”
另外几人的脸上很显然还是有不满之情的。
但马牞已然说出这般话了,他们也就不好多说,故而只能是站立于原地,静静的等候。
见他们几个人是这般表现,那侍卫方才缓缓地将环首刀又向着腰间收了回去。
这一等,就是整整两个时辰。
眼看着日头都要落了,刘琦还不曾睡醒,高昌和王熙的脸色都变的很不好看,他们好几次出言催促那侍卫入府招呼刘琦,但他侍卫就是不动。
当真是能气死你。
王熙眼看着刘琦这般的摆谱,恼怒道:“这年轻后生,焉敢这般狂傲?我等皆为各州有学之士,声名响彻诸州,他竟敢在府内高卧,任凭我等在此空等,着实无礼!此等怠慢名士,岂不为天下士子共斥!”
马牞摆了摆手,道:“算了,都是小事……况且人家可能确实在睡觉,我只想问诸公一句,咱们一会进去,到底要不要向少郎君道歉?”
高昌的眉头一挑,道:“道歉?为何要向他道歉?”
马牞长叹口气,道:“当日,我等向刘荆州进言,子强父弱不可取也,劝刘荆州自掌兵权,如今大敌当前,荆州不能退六路强兵,只能是依靠少郎君了……我等来前,刘荆州也让二公子和三公子大致诉说了他派咱们来此的真意,一是代表刘荆州,请少郎君执掌十郡兵权,二是替刘荆州请他回去,代朝廷筑台拜将,三就是要咱们替刘荆州向大公子致歉,以求得其谅解……”
马牞的话还没等说完,便听高昌道:“某成名多年,天下士人无不知晓吾名,便是刘荆州见到我时,也是礼遇有加,让我给一个二十岁的后辈道歉?休想!”
王熙亦是道:“他当日论经之时,当众胡言侮辱我等,尚未与其理论,如今还想让我给他道歉?我们何等身份!此事断断不可!”
王肃道:“前两件事,可给刘荆州面子,剩下的这件坚决不成!”
马牞见同行的几人都是一口咬定不向刘琦道歉,不由长叹口气,也就默认了。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府内有人出来了,在那侍卫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那侍卫听过之后,遂道:“诸位,刘使君已醒了,有请诸位进厅。”
几位名士闻言,各自整理了一下衣襟,随即昂首阔步的迈步而入。
进了正厅,却见刘琦端坐在正厅上首,神采奕奕,精神抖擞,丝毫没有倦怠之意。
刘琦扫视着眼前几人,道:“诸公来此,所为何事?”
连一句解释客气的话都没有。
高昌见状心中颇恼怒。
但眼下他们是带着刘表的严令而来,所谓正事要紧,别的事也只能是权且放在一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