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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连绵,一直下了整整七日。
宁国府上上下下一片愁云惨淡!
贾珍昏迷不醒,贾蓉畏罪潜逃,刑部衙门李捕头问了几个当事人,没问出什么所以然,只好将此事当误伤,由着家族内部处理了。
儿子孙子一伤一逃,贾敬无奈,回来府中走了一趟,见贾珍模样摇头叹息。
“这是命!天道有轮回,谁都躲不过,且由着他去吧,我回去以后自会向三清祖师求个情,醒不醒的来就看他的造化了!至于蓉哥儿……他们父子看来是前世的孽障,顺其自然吧!还有,以后无要紧之事不可再去扰我修行……”
叽叽歪歪了一大堆没用的废话,贾敬坐轿重新去城外道观修行去了。
经此一事,贾敬感觉自己的道心又有所升华,以前虽也一心求道,心中总有些许羁绊,如今贾珍的意外让他一下顿悟了,原来世间一切都是虚幻,生与死,爱与恨,情于仇等等。
看来他以前仅仅是抛弃了功名利禄,高官显爵是远远不够的!也怪不得总是离得道飞升差那么一小步,他把自己的生死看得太重了!
白日飞升何等境界?
区区肉体凡胎也想得道成仙?
怪不得古老之传说有“斩三尸”一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一时间,贾敬悟了!
……
且说宁府自贾珍昏迷,贾蓉潜逃,贾敬回观以后可谓是“精彩极了!”
三位正儿八经的当家主子都“没了”,两位当家奶奶,尤氏整日以泪洗面,哭个没完,秦氏倒是不用装病了,出面管了管,然儿毕竟年轻,以前也没有管理诺打一个国公府的经验,管事的丫鬟婆子都认不全,实在难以应付府中的那些老顽固,越发乱了起来。
“俞禄家的,你拿着什么?去哪啊?”
墙角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俞禄家的心里一紧,看了看怀中抱着的两个玛瑙花瓶正要想个什么理由唐塞过去,却见钱演家的笑嘻嘻自后面走了出来。
“呸,真吓死我了!”
俞禄家的指着钱演家的啐道:“昨儿个老爷房里的那东洋国的翡翠花瓶你当我不知道谁拿的?咱们‘乌鸦落到猪背上,谁也别说谁黑。’眼下这光景,哪个不趁机捞一把?”
钱演家的笑道:“可不是,今早上来升拉着满满一箱子字画从后门悄悄出去了,恰巧被我侄子撞见,还赏了他一个金元宝呢,哎呦呦,足足五两重。”
俞禄家的皱眉道:“哎,那咱们可得抓紧了,不几天等府里空了后悔也晚了……”
本来只是小偷小摸,你拿个茶壶,我拿个茶杯,你拿个鸟笼,我抬个小桌,不几天,已经越发的大胆起来,什么翡翠玉雕,玛瑙玉石,古董字画,更有甚者钱演家的见俞禄家的拿了本该属于她的玛瑙花瓶以后,干脆跑到正在建设的省亲别院中阁楼里抠下了刚刚装在墙上的琉璃美人图……
“你是谁?在这干什么!”
偏偏这一日贾政休沐日,在家无聊,遂带着门下众位清客相公看园子,正好撞上了兜了一怀琉璃玛瑙的钱演家的往外走……
听到声音,钱演家的还以为哪个小厮想要好处,头也不回道:“别给我要,满园子里金山银山,自己拿自己的。”
说完就要走……
“混账!”
“这是谁,太猖狂了吧?”
“天啊,天底下竟然有如此贪婪的奴才婆子……”
“不好了,昨儿个装裱好的琉璃美人图被撬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