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家聚集了百十个影响力巨大的家族,审配也不做作,把董虎当众愤怒话语说了一遍,看着百十人苦涩叹息。
“诚如诸位所言,我军将士确实暴烈了些,可诸位也当知大王话语里的真假,真若……真若来年发生了整个冀州大瘟疫,我等家中又不知会死伤多少人……”
一人突然起身,抱拳道:“不是我等不愿拿出一些避寒衣物,可……可凉州军连与我等商议一下都无就蛮横的夺了我麴家半数田产!”
又一人站起,抱拳道:“凉州军太过奸诈,他们前来我王家时左右言他,顶多只提了一句衣物之事,他们但凡提到大王说的一句话语,我王家又怎会吝啬一些衣物、布匹?”
王姓青年话语像是引起了共鸣,全都一脸恼怒相互嗡鸣,看到这一幕,审配、沮授全都一脸苦色。
凉州军准备了足足一年,就是准备干趴下了袁绍、公孙瓒,如此也能多弄些田地养家,偏偏冀州军自己崩了,各城全都低头投降了,也让到嘴的鸭子飞了,在董虎默许后,一群将领可不就商议了一些“合法”手段了吗?
按照董虎的话语,只要老老实实与冀州百姓共患难,将士们就不会动他们的田地,至少当前是不能动,可若不愿共患难,那就使劲整!
如何让冀州富户家族“不愿共患难”也就摆在了各个将领面前最大的障碍,可不就第一次登门时轻描淡写,给人一种应付了事的错觉,以至于很多家族都掉入了凉州军的陷阱里。
审配、沮授心下知道,这个亏他们不想吃也得吃,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各个家族愿不愿意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审配一脸郑重起身,众人见他如此,也全都住嘴不言……
“诸位可能不知,河内、雒阳、东郡、渤海郡的百姓都在为我冀州捐献避寒衣物,最迟一两日,第一批衣物就会运入我邺城。”
“诸位当知,将士们虽然暴烈了些,目的却是为了我冀州百姓,诸位若是在此事上不满大王,诸位不仅会被六百万冀州百姓唾弃,更是会被整个天下唾弃!”
“审某希望……”
“诸位认真考虑一二!”
百十人全都嘴巴微张,他们能够听懂审配的话语,冀州百姓遭灾,本就应该是冀州人的事情,可当河内郡、雒阳、东郡、渤海郡百姓都捐献了避寒衣物,他们这些家族越是闹腾,越会被天下百姓厌恶,更会成为冀州百姓的弃徒,别说不满造董虎的反了,就算董虎把他们全部砍死,冀州百姓也不会有丁点怜悯。
清河郡崔家老人轻叹一声,抱拳道:“老夫以为此事当到此为止,当尽快挽救我等家族的名誉,不宜再对各城冻饿百姓视而不见。”
人群中一人好像对崔家很是不满,气愤道:“在座的谁不知道你们清河人损失最少,此时却说这样的话语……”
崔姓老人顿时有些不悦了,指着头发花白老人恼怒道:“我清河郡损失少了?你马老二是不是忘了袁谭霸占了我清河郡多少田地?我清河郡难道还敢向大王讨要吗?”
清河郡原本是清河国,但在清河郡王刘蒜因“废立”而自杀后,清河国就被取消了封国,直至刘胜因剿灭黄巾军有功才又恢复了清河“国”名。
清河国郡王一共延续了七代,境内同样有众多的刘姓侯爵,而这些刘姓田地则成了第一个被袁家霸占的田地,除此之外,袁谭还霸占了一些其他大族的田地,毕竟清河境内有十万袁军,仅大小将领就超过万人,又怎么可能不需要霸占一些田地?
哪里的军队越多,哪里的家族就越倒霉,在座的百十人不是不知道清河郡的情况,只是这一次清河郡大族比较精明,早早的就将家族中一些儿郎送入了雒阳,是跟随着刘胜一起前往的雒阳,凭借这层关系,各个家族能够提前得知一些外人很难得知的信息,自然不会傻不愣登的与董虎作对,也成了这场灾祸中遭受损失最少的家族,可不就让其他人眼红不满了吗?
崔姓老人恼火不满,其他人也都不开口了,厅堂内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砰!”
“一切都是那狗贼郭图,若非他蛊惑袁绍,我等又怎会沦落至此——”
一人突然愤怒拍在小几上,他心下知道此事只能到此为止,正如审配所说,他们越是不满闹腾,越是让冀州百姓厌恶,毕竟凉州军再如何暴烈,再如何夺他们家中田产,冀州百姓是感受不到疼痛的,能感受到的是董虎的仁德。
越是闹腾,越是丢失民心,可不代表他们就能心平气和,与审配、沮授等人一样,也把愤怒全撒在了郭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