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冻死千余人,从今日起至少还有三个月才能春暖花开,若咱们不出手救助,三个月里至少会被冻死十万人。”
“十万人……”
董虎指向人群里的刘胜。
“老刘,你来告诉咱,被冻死的十万人多吗?”
刘胜成了礼部侍郎,见董虎点名,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冻死十万人……确实……确实多了些……”
董虎突然笑了,极为敏感的刘胜知道,此时的董虎看似一副笑呵呵,实则极为危险。
“呵呵……”
“老刘你没有说实话,当年皇甫嵩一次性就屠杀了十万黄巾军,被冻死十万人还真不能说多了……”
董虎神色陡然一变。
“但是!”
“咱若不管不问,咱可以明确告诉你们,冀州来年必然会发生时疫,必然会有百万人死在这场时疫当中!”
“整个冀州六百万人丁,冻死十万人,不多!死了一百万人,还不多吗——”
“砰!”
董虎一巴掌拍在小几上,硬生生把小几拍成两段,笔墨纸砚撒了一地,厅堂上数十人轰然站起,全一脸惊恐不敢视人……
“尔俸尔禄,民膏民脂……”
“百姓供养了你们,无论是作为富户家族一员也好,还是身为官吏也罢,你们有什么资格对外面的百姓漠不关心——”
“外面的挑货郎都知道进四出六,都知道挣百姓十个大钱,就要在百姓身上花掉六个,挑货郎都知道这样的生意才能长长久久……”
“可你们呢?”
“你们连走乡贩货的挑货郎都不如,你们是那只进不出的貔犰!”
“拿走佃户的七成、八成产出,如今却连一件破烂衣物都不愿,你们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砰!”
董虎暴怒,一脚将破碎的小几踢出丈外,大踏步离去……
董虎上一世家庭是行医家族,他很清楚大量死尸堆积、恶劣且拥挤环境意味着什么,尤其这还是个时疫横行的时代!
一旦魏郡、清河郡、河间国发生大规模时疫,就一定会向整个冀州蔓延,也一定会蔓延到河南尹、兖州、青州境内。
会死多少人?
不知道,董虎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但他知道这是一个超出了他的底线数字!
董虎暴怒离去,厅堂上也陷入了死寂一般的压抑……
“唉……”
刘胜看向对面一阵苦笑。
“雒阳百姓正在筹备避寒衣物,仅一户一丈布、五斤棉、赋税降半,大王就不知花费多少,你们……”
“哼!”
董重猛然冷哼站起,也把刘胜正感慨的吓了一跳。
“自己拉的屎自己不擦,别人去擦还他娘的不知足,咱就看哪个敢作乱反叛?”
“哼!”
董重大怒按剑离去,一众凉州将领也齐齐冷脸离去,他们巴不得冀州各家族不满造反呢,十几万大军准备了一年却没打上一场像样的战争,心下还觉得憋屈呢。
看到凉州将领恼怒离去,刘胜也慌忙跟在后面,他可不想让一群家伙认为自己与冀州人有什么瓜葛。
“唉……”
看着一众凉州文武全都离去,郭图一阵苦笑摇头。
“郭某就说这个时候别招惹大王,你们别生不愿……”
郭图话语尚未说完,审配猛然站起,一脸恼怒指着郭图大骂。
“若非是你这小人蛊惑,袁绍又怎会将百姓全部驱赶到城内?又怎会被冻死如此之多?”
郭图瞬间不乐意了,冷哼道:“大王都说了,坚壁清野并不算错,错的是没有为百姓准备过冬避寒屋舍,你审配是冀州别驾,你一年来也无任何准备,偏生怪我作甚?”
“你……”
“哼!”
蛊惑袁绍的郭图得理不饶人似的,猛然一甩衣袖。
“若非为了你们,我也不会被大王训斥,现在倒好,你们不仅不感激反而责怪起我来……”
“哼!”
“不识好人心!”
郭图大袖一甩便走,审配、沮授等人大怒。
“郭图你这小人……”
“无耻之尤……”
“无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