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初次听到这样的事情时,所有人都不屑一顾,两斤粮食连填饱肚子都不能,这样的兵卒与瘦骨嶙峋的乞儿又有什么区别?上了战场也是炮灰的料!
只是谁也未曾料到,偏偏就是这样的乞儿兵还就干掉了同样数量的参狼羌,更是捅了阎行的万五兵马……
越想越愤懑,过了好一会,袁绍才收住心情,看向审荣时又极为冷厉。
“传令各处城门,无我军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
“违令者斩!”
审荣本来就没想着出城送死,他知道胡三曾在雒阳城下“全歼”了西园八营,知道冀州军再如何精锐也无法与西园八营相提并论。
事实还就是如此,冀州军若只有三五万兵马,或许还可以用“精锐”两字来形容,可冀州军兵马二三十万,如此之多的兵卒也只能是拿着刀子的民壮而已,远远谈不上“少而精”的程度。
冀州军只是十三州的一个州,而雒阳组建的西园八营则面向整个大汉朝……至少是面向整个中原征募的精兵,而且总数也只有过万人。
一个冀州征募了二三十万兵马,一个帝国征募了过万兵马,两者在一开始挑选兵卒时就有很大的差距,更何况西园八营还有整个武库支持,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用屁股去想也能清晰判断出两者的强弱。
审荣不憨不傻的,杀到城外的兵马就有五万之多,而城内兵马加在一起也就这个数字,同等兵力情况下,审荣没有信心击败胡三,之所以当面要出城一战也不过是做个样子表表忠心而已。
审荣没想着出城送死,听到袁绍开口后,忙叉手抱拳。
“诺!”
……
众人见审荣离去,相视后又齐齐不语,看的袁绍心下又气又忧……
“审配。”
“立即传令河间国、清河郡,立即让我儿前来救援!”
“还有!”
“务必让我儿小心凉州贼半路偷袭,当年孙伯符就是因此而惨遭大败,若非如此,天下又何至于如此?”
袁绍一想到当年之事,心下就是五味杂陈,若非孙坚惨败,若非他一再坚持要与凉州军野外厮杀,也就没有开封惨败一事,凉州军就依然被围困在河南尹属地之内……
可再如何愤懑不平,事已至此也是无可奈何,但袁绍不敢大意,一再向审配交代小心再小心的屁事。
正如审荣所说,胡三确实杀到了邺城城下,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对邺城发动进攻,而是下令兵卒在野外伐木扎营。
邺城距离河内郡边境太近了,越过边境后只需一日半日就能杀到邺城城下,除非邺城的前沿重城武城、九侯城、污城进行了阻截,然而三座城池内兵马加在一起也没有三五万人,根本阻止不了胡三。
依照正常情况,胡三需要先拿下了邺城的前沿重城,否则他就会面临四面八方的围攻,如同自己走入了坛瓮里一样。
但万事都不是绝对的,胡三是不是渔网里的鱼儿,首先要看渔网是不是结实,若一张破渔网罩住了一头大鲸鱼,结果自不用多言。
野战能力越是强大的军队,越是不在意后路会不会被堵着,而且胡三的背后还有六万兵马紧紧跟随策应,也就不需要担心后路的事情。
冬日野外扎营最是困难,可若准备充分的话,数万兵马也能在很短时间里建起一座座避寒营帐,诸如董虎特别交代的麻绳编织袋。
尽管正是冰冻三尺时节,用大锤还是可以将铁钎子夯进泥土里的,用铁钎子固定营帐四周,然后用麻袋装上泥土压住营帐四周,不仅可以避免贼风侵入,同时也能让营帐更加牢固。
只要麻袋够多,很短时间里就能在野外建起一座防御营地,至于凉州军哪来的这么多麻袋……只要有心准备,只要拿出无数钱财购买,百姓就很乐意将麻荆送去董字号店铺,妇人也会十分乐意将麻荆变成一个个麻袋。
总之一句话,只要给钱,只要提前准备,一切就都不是个事儿!
但不管怎么说,凉州军常年四处征战,漠南漠北、凉州和西域……这些地方全都是地广人稀,也必须常年带着营建营地的物资。
野外建造营地是凉州军极为重要的一件事情,而冬日建造营地最是困难,但有了麻袋就成了另一种情形,只要将麻袋装了土扔在外面,即便不向上面泼水,一夜之后也硬的跟石头似的。
除了让探子注意城内的情形外,胡三带着无数兵卒修建营地,外围的防御土墙可以不弄,但必须先将一顶顶帐篷搭建起来,只是他没有想到,当天夜里探子就抓住了审配的信使……也不能说是抓,而是信使主动寻上门来的。
“有些意思……”
胡三将锦书放下,有些疑惑看向跪在地上的审三。
“你如何证明审家愿意投降?仅凭这封信件吗?”
信使心下紧张,有些不安看向帐内一干将领。
“将……将军,可否……可否……”
胡三皱了下眉头,向一众将领摆了摆手。
“除了长使外,你们都退下。”
众将齐齐起身抱拳。
“诺。”
一干将领纷纷按刀离去,仅片刻,大帐内只剩下了长使马玉和胡三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