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虎和一群官吏站在最高处的阁楼上，俯视着连绵十余里的营地……

“咱不怕袁绍、公孙瓒他们，即便不动用并州的兵马情况下，咱也有数种应对之法。”

“正所谓，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然……察之以何？”

“道，天，地，将，法。”

董虎看向阎忠，笑道：“占位道者，令民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危也……其实说的就是上下一心，上令下达、唯命是从，‘道’路通畅。”

“可对于文人士子们来说，道就是道义，就是仁政爱民，占据了道义，就可以凝聚人心，上下一心共同应对外敌。”

正当阎忠想要点头赞同时董虎却咧嘴一笑。

“道义真的能让上下一心、政令通达吗？”

众人心下一惊，董虎看着有些愕然的阎忠，一脸的微笑。

“在各路诸侯围攻雒阳之时，咱们没有占据道义，各路诸侯难道就占据了道义？”

……

“叔父废掉了辩弟天子位，在朝堂上独揽大权，好像……没有占据任何道义吧？”

“曹操书写讨伐檄文，上面说的慷慨激昂，上至世家豪族，下至黎民百姓，听着好像颇为有理，好像是占着了道义。”

“可真的打起来了，关东诸侯二三十万兵马却一败涂地！”

董虎叹气一声。

“威而无恩则令人远之，恩而无威则令人不惧。”

“仅有仁德是不够的，正如一条道路上，一个极为仁德的老好人见到道路上被人挖了个坑，他就会想法子从别处挖土填补上，道路也就平整了，可若是道路上有一群无赖子到处挖坑，老好人填一个，无赖子就挖了十个土坑……最后的结果就是道路上全都坑坑洼洼，道路自此也无法让人顺畅通行！”

“所以呢……孙武所书兵法，只言‘民与上同意’而不言其他。”

阎忠自然是知道“恩威并重”的道理，也不由苦笑点头。

“虎娃说的是，恩威并重方能让无赖子不敢在道路上恶意挖坑。”

董虎点头赞同道：“忠叔说的是，仅以关东诸侯兵围雒阳之事，叔父看起来没有道义，看起来道义是站在各路诸侯一边的，然从《孙子》所言上而言，叔父是占据‘道’的，反而关东诸侯是失‘道’的一方。”

“无论叔父如何的蛮横、霸道、残暴，但却做到了上下一心，哪怕用刀子逼迫着百姓低头，也做到了所有资源全部用于战争，而各路诸侯却陷入了彼此争权夺利之中，无法做到上下一心，仅从《孙子》所言的‘道’而言，咱们就更胜一筹。”

说着，董虎伸手示意了下。

“三楼风太大了，咱们还是入屋再闲聊好了……”

董虎担心把阎忠吹感冒了，伸手邀请众人进入房内，而房内除了几名正在准备饭食的宦官外再无他人，妇人和孩子们都在二楼，没有打扰他们闲聊。

这个时代的饭食基本上都是煮，无非是将煮好的食物捞出来分食，而自打董虎整出了火锅后，凉州军聚餐时基本上都是以火锅为主，简单又方便。

董虎将一些肉块扔入汤锅里，又饮了口酒水……

“战争不是吵嘴拌架，而是生死存亡之争……迂腐仁德也好，残暴不仁也罢，只要能达到上下一心，从某种意义上就已经做到了‘道’的含义，故而有些人看似残暴不仁，然却能在战场上轻易击败对手，然而有些人仁义无双，在战场上却不堪一击，是不占天时吗？是不占地利吗？还是说没有优秀将领？或是缺少粮食物资？”

“非也。”

“而是他们不懂什么是兵家之道！”

众人一惊，对于董虎来说，《三国》的刘表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荆州民阜物丰，人丁众多，因为常年与境内的南蛮争斗，境内有不少优秀将领、谋士，而且荆州又占据天时地利，刘表在荆州也一直是仁德的典范……按理说，他已经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应该是《三国》极为强横的霸主才对，可事实上他却是最弱一个诸侯！

仁德并不意味着就能获得人和，不意味着就能让上下一心。在《孙子兵法》的“道，天，地，将，法”五个战略方面上，刘表其他的方面都拥有，独独输在了“道”上！他也成了各路诸侯中最弱的那个，而曹操屠戮了徐州几十万人，尽管史书上没有记录他屠戮了多少兖州人，但肯定不会少了，更别提曹操杀俘杀了十几年，可他偏偏就是《三国》第一霸主。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三国》刘表、曹操的人生经历在董虎心头高速闪过，董虎抬头看向神色凝重的阎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