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嘚,老子也不掺和了,你们自己整吧。”
胡轸一瞪眼,大手一摆,带着一帮人呼啦啦跑了,徐荣本就不想搭理这种屁事,碗里的肉还没吃完呢就想着锅里的?与牛辅稍微抱了一拳,也一撅腚跑了。
见徐荣、胡轸、张济跑了,郭汜一阵脸红脖子粗,正待指着一群远去的背影恼怒大骂,李傕伸手将他拉住,人却看向傻了眼的樊稠。
“樊稠你也是见了,不是咱不帮你取得一处郡国,而是大家伙都不愿,奈何?”
李傕拍打着樊稠肩背,摇头叹气。
“走吧,先去咱那里饮酒。”
“走走……”
樊稠心下有气,若是知道是这种结果,那还不如当日返回长安呢,若他身在长安,怎么着也能得了一郡校尉不是?
校尉看似不咋地,比将军、中郎将差了太多,可郡国校尉或都尉的实权却很大,拥有战时无限募兵权,尤其是乱世兵为王的时代。
一群被贪婪迷住了眼的家伙,若不是刘妍气愤没能忍住,上至董瑁,下至整日打瞌睡的胡三,他们都不会多嘴一句,好像就等着有人倒霉似的。
董旻也是昏了头,一时间没能忍住想要多占便宜,直至刘妍恼怒开了口,这才突然警醒过来,对侄子董瑁的不言不语有了些不满,等待所有人都离去后,就开始了不满叨咕。
“连公主都察觉了危险,想来是虎娃特意说过此事,瑁儿你怎么不提醒三叔呢?”
董旻不满,董瑁眉头微皱……
“侄儿在想……牛辅他们与袁绍等人是否一样,他们成了州牧、太守后,会不会也要举刀杀父亲、叔父……”
“什么——”
董旻猛然站起,一脸惊骇看向面无表情的董瑁……
“河内、陈留、颍川、南阳四郡,若无父亲开口,虎娃只取河内郡一处,且不提虎娃为何要舍弃其余三郡而只取河内,侄儿就在想……董重、黑牛、胡三他们为什么不埋怨虎娃呢?”
“叔父讨要河内时,董罴、黑牛等人皆是不满,可在虎娃有了决定,离开了原武城后,叔父可有见到黑牛、胡三再与他人不满争吵?”
董瑁叹气道:“四郡只取其一,黑牛被虎娃信任,董重、董罴、董放又如何做不得河内郡太守?可他们却无人质疑虎娃的话语,也没人因为黑牛出任河内太守而不满,即便胡三也没有在此事上多说什么,反而与牛辅、李傕、郭汜恼怒不满。”
“反观咱们自己,几日来为了四郡争吵,为了郡国校尉人选争吵,为了抢夺梁国陈国争吵……恨不得全部抢在手中。”
董瑁抬头看向一脸惊骇的三叔,轻声叹息。
“孩儿在想,李儒是智谋之人,贾诩亦被虎娃看重,此两人之智皆不弱于他人,不可能看不出抢夺梁国陈国会有怎样的风波,可他们为什么都没开口多言?”
“虎娃曾说过,世上只有三种人,敌人,朋友,路人。”
“聪明的人会将敌人、路人变成朋友,愚蠢的人会把朋友、路人变成敌人。”
“袁绍等人是敌人,尚未造反的各郡国是两不相帮的路人,就算不拉拢路人,不将路人变成朋友,也不当将之变成敌人,叔父看不到,牛辅看不到,那是因为你们可以得了更多好处,被贪心蒙蔽了眼睛,可这些事情与李儒、贾诩却无太大利益,他们不可能看不到如此简单的道理,可他们为什么不提醒叔父呢?”
“牛辅、李傕等人被贪婪蒙蔽的眼睛,那是不是说……有一日也会因贪婪而造父亲的反?是不是也会成为袁绍他们一样的人?”
董瑁扶膝站起,拄着拐杖走向雕花厅门……
“侄儿至今还记得,虎娃为阿娘送行时,路上积雪齐膝,无数男女老幼拿着虎娃亲手纸糊的房子,纸糊的锅碗瓢盆,纸糊的仆人婢女……各种各样的……”
“侄儿至今还记得阿娘病重的时候,阿娘说……说爹性子暴躁易怒,说咱董家在中原只是无根浮萍,说……若董家有了过不去的坎,能救咱董家的只有虎娃。”
“说……”
“即便我董家一无所有,亦可托生死。”
站在厅堂门口,看着临洮方向,董瑁鼻子酸涩难忍……
“呵呵……”
“相比牛辅李傕,相比叔父,侄儿更信任虎娃。”
……
董旻不知何时已经站起,看着已经没了身影的厅堂,又无力跌坐在椅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