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不过虎娃的耐性不是很足,若麦子收割入了库,袁本初还没有拿出诚意……”
“呵呵……”
“恐怕袁本初想要后悔都没了机会。”
荀彧心下暗自叹息,知道他们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但还是犹豫道:“董虎将军既然不愿意继续再战,何不让朝廷清正大臣治理四郡百姓?”
“呵呵……”
董瑁不由笑道:“文若说出这样话语,咱是不是可以看成韩馥、刘岱、袁绍等人皆非清正之人?”
荀彧一阵语塞,董瑁又轻笑摇头。
“故人相见,本应把酒言欢,文若却开口直言虎娃残暴无德,可这场战争究竟是谁引发的?是虎娃引起的吗?百姓惨遭战乱、流离失所,是虎娃的缘故吗?”
程昱皱眉道:“若董相国没有废帝,又怎会激起天下义士不满?又怎会引起天下大乱?”
听了这样的话语,荀彧、许攸皆是暗自摇头……
“呵呵……”
董瑁轻笑摇头。
“虎娃的话语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现今史侯当面,若袁绍等人愿意散尽兵马,自此甘为山中一民,若朝堂文武,天下十三州部一百零三郡皆上表,董某可以说服父亲,重新迎立史侯登位,我董家自此不踏出凉州一步。”
“诸位以为可否?”
程昱恼怒,正待上前……
“怎么?我董家自此居于凉州苦寒之地,再不过问天下事,尔等却不愿自此舍弃一切入山为民?”
“哼!”程昱怒道:“史侯前有包庇宦官阉奴,后有与祸国虎狼为伴,又如何可担社稷之重?”
“呵呵……哈哈……”
董瑁仰天大笑,又莫名的轻叹摇头,拄着拐杖站到面色苍白的刘辩身前,轻拍了两下消瘦肩膀……
“昨日之日昨日死,今日之日今日生。过去的就莫要在留恋,过好今日比什么都好。”
董瑁笑了笑,拄着拐杖走向远处正在卖力收割麦子的董虎,武安国、典韦一左一右跟随在后,但在走出树荫时,不知因何,典韦竟回头看了眼树荫下数人……
“哼!”
何氏突然冷哼站起。
“果然是忠臣!”
话语说罢,大步走向田间地头,刘妍、刘辩不言不语,默默跟随在后……
“唉……”
看着母子三人几若寻常农人,荀彧竟不知该说什么。许攸看了他一眼,皱眉看向金黄麦田里的无数汉子。
“绝不能将河内、陈留、颍川、南阳交给了那董虎,一旦给了他,且不言大涨董贼气势,王公节(王匡)、张孟卓(张邈)、袁公路又如何作想?”
荀彧沉默数息,转而看向程昱。
“仲德以为如何?”
程昱苦笑道:“那董虎势大,我等只能暂避锋芒,但此事太过重大,已不是咱们能够决定的,还是先回酸枣再说吧。”
许攸、荀彧默默点头,面对董虎、董瑁兄弟的强势,即便擅长权谋之术的许攸也无可奈何。
三名使者,许攸是“党锢”时期东躲西藏的清流党人,经历的阴谋算计不知多少,最擅长权谋之术;荀彧走的是堂堂正正理政治国道路,擅长理政治民;程昱高大健硕,在中平元年黄巾军造反时,曾自募乡民抵抗,偏向兵事。
擅长权谋也好,精于政务、兵事也罢,面对董虎、董瑁兄弟时都有种狗咬刺猬无处下嘴感。想要与人对抗,就要有让人足够忌惮的实力,可董虎的筹码更多,无论是在河南战场,还是河北之地,他都有足够击败他们的筹码,想用“二十五万”兵马逼迫董虎后退是不可能的,能够采用的手段只有“大义”一途,正因如此,荀彧一上来就开口“董虎残暴无武德”话语,可董虎的反击又让他无话可说。
荀彧不是许攸,还做不到许攸睁眼说瞎话地步,也不似偏重兵事、更加注重利弊的程昱,当董虎开口“陈留郡成为战场”时,当开口掀开袁家老底时,内心里就已经认可了,还如何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