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十余万大军折损过半,正值军心不安时,即便冀县距离望垣仅有一二十里,兵卒那也是不愿去的,万一数万羌骑又杀了过来,咋整?
三万汉兵毫不犹豫,掉头就往美阳方向撤军,哪里还去管散落在凉州境内汉兵的死活。
十余万汉兵杀入凉州的同时,上郡屠各两万匈奴挥刀杀入美稷……
“杀!”
“给老子杀!”
“杀了那该死的於夫罗,老子赏奴千人——”
白马铜双眼赤红,须卜这混蛋从北地郡绕了一大圈返回的族地,虽族人死了些,好歹那混蛋有惊无险逃了回去,自己命好逃的一命,而他的亲弟弟、亲儿子全死在了於夫罗手里。
仇人见面,白马铜瞬间暴走,屠各部族人更是狂吼不断,就在这时……
“呜呜……”
震天号角在数里外突然响起,大地震颤,烟尘蔓延数里,无数狰狞挥舞弯刀匈奴人嗷嗷叫杀来,看到无数铁骑高高挑着的旗帜,羌渠面色狂变。
“须卜——”
仅屠各白马铜一家反叛,羌渠并不畏惧,他却没想到自己刚刚娶了个公主,整个上郡右部匈奴竟敢全都造反了……
“父汗……”
於夫罗抹了一把脸上鲜血,脸上也带着惊慌失措。
“咱们……咱们挡不住了……”
“闭嘴!”
羌渠大怒。
“丘林虎!”
一披甲魁梧汉子上前。
“丘林虎在!”
“领所部儿郎,只要此战获胜,你就是右贤王!”
丘林虎一愣,又郑重抱拳。
“诺!”
丘林虎拨转马头,转身奔下高坡,不一会数十声低沉号角响起……
“丘林部儿郎……”
“杀——”
数千骑挥舞马刀向着须卜万骑杀了过去,双方没有任何战术可言,无数散骑直接冲撞在了一起,数万匈奴混战在一起,完全一副拼命架势,而所有人都未注意,或是就算注意到了,也只以为是战场的血腥味引起了头顶二三十头鹰隼的注意。
二三十头鹰隼在方圆十数里范围盘旋,方圆十数里成了血腥战场,每一时每一刻都上演着血腥屠戮……
“报——”
三名背插小旗兵卒纵马狂奔,尚未等到战马停顿,为首的探子已经纵马跳了下来。
“报!”
“右部醢落部、屠各部、美稷单于庭全部混战在了一起,根据混战范围,估算混战匈奴人在五万左右。”
董虎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传令各营挂蹬、披甲。”
“诺!”
……
“主公。”
张辽轻声开口,董虎没有回头,而是双手张开,任由张辽和一干亲随为他披甲……
“文远,你说咱……做的对还是不对?”
张辽手掌一顿,继续为他绑缚甲胄上的布带、绳索……
“那羌渠求娶一个公主,朝廷屁股坐到了美稷单于庭身边,无论那须卜、白马铜愿不愿意,他们都要与美稷单于庭开战,若不开战,一旦朝廷全力支持那羌渠,上郡匈奴各部基本上没有任何胜算,要么战败,要么低头被杀……只有趁着美稷单于庭兵力空虚时,他们才有获胜的机会。”
“无论有无咱们散播消息,上郡匈奴都会反叛,但是,咱们散播了消息,美稷单于庭就会提前紧张,就会在桢林屯兵,而这也会更加刺激到那须卜,愈发让上郡匈奴紧张……双方一旦紧张,一个小火星就会彻底点燃了双方的战火……而那呼厨泉战败,就是点燃战火那点火星。”
董虎的盔甲是鱼鳞甲,全身上下被包裹了严实,铜质虎头扣在腰间,胸前两片光亮铜片尤为显眼……
上下跳动,手臂又甩动了两下,检查了下甲胄,一手拿着铁质面罩,又抬头看向桢林县方向,嘴角浮现一丝苦笑。
“羌渠出兵五千相助朝廷,咱心下总觉的怪怪的,可若不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咱们不仅要与鲜卑人争斗厮杀,还要时时盯着南面的匈奴人。”
“可一旦咱们动手,日后就彻底站在了朝廷的对立面,咱们……可就真的成了那反贼了啊……”
董虎默默将面罩扣上,用力拍了拍张辽肩膀。
“呵呵……”
……
董虎翻身上马,一匹正宗的青海天马,奔动间,猛然低身接过“董”字长长如同丝带一样的中军大旗,率先奔驰在前面,华雄、董小乙、董重、刘弃、董骨五大骑将各自挑着五色营帅旗,身后跟着张辽统领的数百披甲亲随,过万轻重披甲骑如同黑色潮水向着二十里外战场缓缓奔动,另有无数步卒爬上驴骡牛马,跟在高高挑着黑色大旗的男人背后……
震天喊杀声,临死前凄厉惨叫声,无数人挥舞马刀拼杀,毫无任何战争美感,有的只是残忍暴戾,然而就在战争胜负已经决出,就在无数拼命追杀溃散奔逃的羌渠父子时,一头撞在了钢铁黑色洪流中……
“父汗——”
看着父亲被长长骑枪串成肉串,看着族人成排成排被刺穿,於夫罗目眦欲裂,凄厉惨叫传遍战场。
“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