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太短,即便华雄蛮横抢夺也很难抢了足够的驴牛马,但拖拉粮食的大车不缺少,冀州是平原肥沃土地,富户也好,穷人也罢,多多少少都有些拖拉货物的车子。
城门被攻破后,无数人涌向城门想要逃跑,但却被等待的近万骑马的董部义从拦住,即便如此也有数千人冲破防线逃了没影,数千人与无数人相比不值一提,不仅华雄不会在意,董虎同样不会理会。
一次俘虏了小十万人,即便送给刘胜五万兵卒,庞大的屯田队伍不仅未见减少,反而还增加了数万。
三日后,刘胜、高望、董卓领五万人前往广宗,随军携带的还有数万颗头颅和一辆辆金银铜,算是董虎送他们的功勋,而他则在后方辎重大军到来后,组成更加庞大队伍转而向西……
庞大队伍足有二十五万人,延延绵绵百余里,自井陉入太原郡,自太原郡北上河套三郡,但在所有人刚钻入太原郡时,头顶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无奈之下,董虎只得上奏朝廷,希望可以在太原郡停留至开春,但得到的回信却让人极为失望,三公或许恼怒了他强攻下曲阳,严令他立即北上,更气人的是新任并州刺史张懿,不仅不帮忙,还整了五千并州军看押着董虎北上,气的他很想试试并州军的战力。
“哼!”
“张刺史,你给小爷记着了,你们都给小爷记着,有你们跪着求小爷的时候!”
董虎毫不客气指着张懿,指着晋阳各大家族大骂,但他再如何恼怒,也只能带着无数裹着破破烂烂的衣物人群北上,将十余万青壮分成十五个波次北上,在沿途砍树、砸生硬土地挖坑,营建一个个临时避寒营地。
北方的寒冷远不是南方人能够想象的,自晋阳一路北上,不仅道路难行,更为麻烦的是沿途都是山石道路,很难营建二三十万可以扎营的营地,即便并州再如何多石炭,再如何伐木、挖土坑努力避寒,每日依然会有数百老弱因寒冷病倒,董虎也愈加沉默寡言……
二三十万人刚进入晋阳时,广宗就传来了消息,看着斥候大队长董赤送来的消息后,董虎一个人沉默许久,随后又将信件内容送给二三十万的众多俘虏老人面前,扔到烙了字的黄巾军万余亲兵营兵卒面前……
皇甫嵩没能在下曲阳摆出十万人的京观,却在广宗摆了出来,戳尸斩首张角,焚烧辎重车辆数万辆,沿着广宗至洛阳一路摆放京观,摆出近十万尸体京观……
二三十万俘虏没有任何愤怒,没有看向道路旁奋力砸土掩埋的冰冷尸体,只有默默拖拉着无数车辆向北……
董虎有些不解自己是怎么了,当日在冀州时,在广宗,在下曲阳时,他很容易被心头的一个个京观激怒,很容易被他人的“造反”点燃自己愤怒燃爆点,可真当“十万京观”摆在面前后,他竟突然发现,自己竟没有想象中的愤怒。
甚至在看到了董赤送来的信件后,再看到董重送来的迁徙队伍中冰冷尸体时,也没了心下的伤感、失落、自责、愧疚……
他很疑惑,疑惑自己这是怎么了?
疑惑,不解,想不明白,一个人放下一切,躲入只有难以行动的老弱妇孺才有资格乘坐的马车里……
想了数日,最后还是让他想了明白,本就是历史,本就应该发生的事情,又有什么可以愤怒的呢?
想了明白,董虎突然间又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至少他救活了本已是死人的二三十万人,他和他的兄弟在创造另一个历史,尽管这很难,尽管眼前的二三十万汉民可能最终也会死,但他们的死也是有意义的。
不为国,不为大汉朝,只为了背后的汉民,为了抵御北方胡蛮侵入的历史,哪怕他们死光死绝也没人一个人记着,也是有意义的。
想明白了,董虎就又成了临洮咧嘴的羊杂汤的小子……
二三十万人艰难向北,每一日都会有百人冰冷尸体掩埋在道路旁,他们被流放了,董虎被流放了,河湟羌王与二三十万罪民被流放了河套三郡,河湟谷地即将重回大汉朝的版图,当大雪飘下时,当消息传回雒阳后……
司徒袁隗站在阁楼顶层,遥望遥远的北方,很满意低头饮着酒水……
司徒张温一脸不屑将董卓的功勋奏表扔到一边,反而拿起弹劾董卓的信件满意塞入袖中,钻入马车前往宫中……
司农曹嵩看着诸多讨要钱粮清单,诸多免税请求,看着成了济南国相的曹操,一脸苦涩……
光禄勋刘宽躺在病床上,看着手中侄儿送来的信件,叹息招手儿子,说着让刘胜洁身自好劝诫话语…
大将军想着妹妹的不悦,一脸恼怒从宫中走出……
“忠臣名士无数,偏偏却信任一群宦官阉奴,董家子……”
“哼!”
何进恼怒愤恨离去,皇帝刘宏却在宫内愤怒暴吼,定颍……小混蛋送了十万万钱,下曲阳送了十五万万钱……
“宛城是南阳治所——”
“广宗是贼人张角、张梁的老巢——”
“钱呢——”
“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