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人围着董虎,说啥的都有,还有不少娃娃乱摸他腰身,看看能不能找到几颗糖什么的,看的郭胜一干人额头冷汗直冒,这要是有几个反贼拿着刀子乱捅,大罗神仙那也救不得董虎。
董虎却不甚在意,双臂扬起,仰天怒喝。
“都闭嘴——”
仰天怒喝,原本还乌压压乱嚷嚷的人全都静了下来。
董虎指向一抱着个娃娃的黑瘦妇人,很是不满道:“三婶你一个妇人也跟着他们瞎胡闹作甚?就凭羊娃子跟着咱卖过命,咱能不管你们娘俩吗?没了吃的……难道咱的羊杂汤食肆还能饿着你们娘俩?”
“还有你三阿翁,您老都快埋土的人了,咱虎娃啥时候没不管你吃饭了?”
“还有你……”
……
董虎一通指指点点,上至要埋土老人,下到流鼻涕娃娃,甭管男人还是妇人,全被指着大骂一通。
“一个个的……”
“李胖子不讲究,抢了咱给你们发的钱,咱撒出的钱是这么好抢的?他李家敢抢咱撒给你们的百万钱,咱就敢抢他李家千万钱——”
“可你们杀人造反了!”
董虎指着一个个人,尤其是人群里还顶着黄头巾的汉子,他的手指更是连连点动。
“你们杀李胖子一家老小,杀县令孙老财一家老小……那是他们该死!杀了也就杀了,了不起你们跑去河湟谷地寻咱,咱护着你们也就是了,可你们为何要跟着那黄头巾道人瞎掺和?”
“你们知不知道——”
“杀李胖子,杀县令你们不一定会死,可你们跟着他们瞎整,一定会死——”
“你们知不知道,因他们,会有几十万人惨死——”
“你们知不知道——”
“因为他们,朝廷会把你们全都砍脑袋——”
……
一群被董虎大骂,听着他要为自己杀李胖子、孙营等人扛事儿,所有人心下也安定了许多,可听着那些施水救人道人会害死他们,就有不少人不以为然了。
挨了骂的枯瘦三阿翁,张着没几颗牙的嘴说道:“虎娃你这么说神使就不对了,神使是施药救人的,是好人!”
三阿翁开口,无数人点头,董虎苦笑一声。
“三阿翁,您老还别犟,您孙子二虎,脸肿的老大,是谁给二虎治好的?”
“虎娃……”
“嘚嘚,您老也别与咱说神神叨叨的,咱就问你一句,治病救人是好事,可咋还造反了呢?”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您老知不知道陛下是天子?”
“陛下是老天爷的儿子,这老天爷都死了,陛下也就该让位了,咱这大汉的天就要变了,以后就不是大汉了……”
“三阿翁,您老自个说说,陛下和朝廷会放过你们吗?你们这可不是因为贪官污吏逼迫,不是因为没了吃的而杀官,而是要让大汉朝变天——”
“你老自个说说,朝廷会饶了你们吗?”
“您老自个说说,咱西凉羌人造反了几百年,打了这么多年都没干过大汉朝,几万、十万、几十万羌人都被打的哭爹喊娘,就你们这些人……你们干得过大汉朝无数军队吗?”
乌压压人群无一人开口,西凉杀官造反的无数,大多都不会斩尽杀绝,只要打不过时老实低头,大汉朝都会给个招抚机会,原因是什么呢?
身为西凉人,三阿翁和乌压压人群很清楚,可以说自己活不下去了,希望大汉朝能减免些赋税,取消人头税、更赋税,让大汉朝换个清廉官吏……这些理由都是可以的,也是所有人常用的造反理由,可若以“推翻大汉朝”为目的,那还如何招抚?
董虎走到一半大少年前,一把拍掉他头上黄布条,看向被镇住了的所有人。
“咱也不与你们废话!”
“哪家若还与那些人胡混,就给咱滚出临洮,省的给家乡招惹祸端,害了家乡父老乡亲!”
“各家各户,两个男丁的出一人,跟着咱去立功赎罪,剩下的人,各村老人都把田地丈量丈量,咱说话算数,每个人都分地,甭管男人还是女人,甭管是老人还是娃娃,地多就多分些,地少就少分些,每个人都有!”
“为了不让你们因穷把田卖了,也为了不让他人抢你们的田地,田地都是咱虎娃的,咱在临洮城外立碑,日后咱虎娃不要你们佃租,除了给官府的三十税一外,你们没有其他税!若哪一日咱虎娃……或是咱虎娃的子孙收了你们的租子,田地就是你们自己的!”
“田地是咱的,平日里归各村子管着,有的家里死了人绝了户,田地就归村子里种着,谁种谁就将租子交到村子里,这部分租子就用来救济些穷户人家或孤寡。”
“三十年,三十年一重分,你们也别与咱说你家人多你家人少,说咱虎娃不公平,三十年后一分地。”
董虎大手一摆。
“行了,该干嘛都去干嘛,自个去寻自个村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