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门外老管家嘴里一阵泛苦,却又不敢不低头走入厅堂。
“老爷。”
“去,把那浑小子唤来,再让他这么胡闹,咱的老脸就被他全丢了个精光!”
老管家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老爷,虎娃……虎娃并非不知兵的人,二十里外的虎口谷堡就是虎娃一手建起的,那帮娃娃也与兵卒没太大差别……”
“老爷……老爷是不是再等等,多给虎娃些时间……”
两三年前,一帮参狼羌翻山偷盗了董虎五六百头牛羊,虽说董虎又把牛羊抢了回来,可没有个安全地方圈养牛羊终是不成的,他就带着一帮兄弟姐妹在虎口谷建了个邬堡。
虎口谷是两山相夹山谷,是一处宽两三里、长十余里的山谷,临洮多山,这样的山谷不知有多少。
山谷中有溪流,山势也不怎么陡峭,是一处放羊牧马好地方,但这里却很少有人跑来放羊,更没人耕种,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此处夹在参狼羌、临洮县之间,是参狼羌抢掠临洮必经之地。
临洮的南面是参狼羌,再南面是生活在松藩草原的白马羌,三者中参狼羌实力最弱,按理来说,参狼羌夹在临洮与白马羌之间,应该不会四处劫掠,事实恰恰相反,每隔一段时间,参狼羌不是抢临洮,就是去抢白马羌,白马羌、临洮也会每隔一段时间就与参狼谷干仗。
临洮与参狼羌敌对厮杀,虎口谷也成了片废地,也就便宜了董虎,在这里建了个邬堡。
董卓自是知道虎口谷的事情,对老管家话语也有了些犹豫。
“唉……”
“等着吧。”
董卓嘴里说着“等着”话语,可陆陆续续送来的消息却让他气的肚子鼓鼓,整整一日,不知有多少百姓跑出城看热闹,县令、校尉全都跑出城看哈哈。
一日胡闹,临洮城内多了无数鼻青脸肿却又骂骂咧咧汉子,一连三日,城外都是震天喊打喊杀声,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参狼羌又杀了过来了呢。
董瑁担心雇佣军影响了董卓仕途,就从家里搬了出来,董卓气恼董虎的胡闹,可在第四日时,情况发生了变化,四个大队竟在天不亮时,齐齐出现在了城外,在董虎、董瑁、华雄、姚山带领下,竟有模有样出城拉练起来。
雇佣军不同于大汉正规军,有的是为了省些家中粮食,该放羊的还得放羊,除了五日一训外,平时都是看不到人,还有些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些人要啥没啥,与城外乞儿没什么区别,而董虎又不怕他人吃自己粮食,只要参与训练,一日三餐管饱。
临洮穷苦,能一日三餐饱食者寥寥无几,为了一日三餐的汉子就有小一千,每日或爬山涉水,或加固城墙、平整城内地面,或是与百姓修葺屋舍,不仅临洮城,董虎也会带着人加固周边村寨土墙木寨……
摸爬滚打一个月,原本瘦弱汉子也都健壮了不少,若非衣着破破烂烂,整日摸爬滚打汉子比临洮城防兵卒还要威武。
董卓闲职在家,每日里除了在后院校场观看名下亲随打斗,剩下就是摆宴饮酒,原本整日屁事也无的他,自董虎弄了两千雇佣军后,整日就把眼睛盯在董虎身上,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不就是漫山遍野跑跑腿,给人修房铺路吗?也没见浑小子操练刀兵军阵什么的……
乱糟糟的杂牌,怎么就站了齐整了呢?
因董虎的董姓缘故,因董卓闲职在家缘故,董卓并不能亲自跑去城外军营观看,寻来儿子董瑁仔细询问,董瑁也说不上来个一二。
董卓憋了一两个月,还是没能忍住,带着一干大将来到城外军营,军营很简陋,营帐什么的很少,大多都是用茅草搭建的防寒草庵子,但董卓越看越惊,营内设施简单,营外防御却一个都不少,壕沟、拒马、瞭望箭台……应有尽有。
尚未踏入营地,老远就听到“一二一”的,进入营内后,给董卓第一感觉就是混乱,正如儿子董瑁说的那般,干什么的都有,有扛着木头“一二一”跑步的,有老大木头压在好几人身上仰卧起坐的,有趴在地上爬泥坑的,有拿大石的、前后左右乱转的、扔石头的……
看着乱,看着让人生气,但也有正常些的,比如举盾一次次刺杀的,习练箭射的,可大多数都是让人生气的乱糟糟。
大领导跑来视察,董虎也不得不带着人前来鞍前马后。
“梆梆梆……”
或许是董卓发泄多日来的郁闷,用着马鞭连连敲在董虎头盔上。
“浑小子……浑小子……”
董卓连连敲董虎脑袋,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是军将,能够看到营内乱糟糟的在做什么。
“哼!”
董卓气愤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冷哼一声。
“朝廷已经下了旨意,正如你与瑁儿所言,朝廷平羌将军正是那北地皇甫嵩,来年开春必是出兵平乱,可你个臭小子是怎么回事?这么儿戏般的胡闹,又如何可让老子以你为将?”
从董瑁嘴里,何辅知道董卓转投皇后起了作用,成功的重新起复为将,成了平乱大军左司马。
心下嘀咕着自己是不是做了蠢事,面上却无一丝异样,与往日惫懒模样一般无二,取下头盔不住挠头。
“叔父,你是知道的,小痴是如何养活一干兄弟姐妹的……”
“打住!”
一听小混蛋又提起让人恼火的一干乞儿,董卓心下就没由来的一阵烦躁,抬鞭就要抽打浑小子几下。
“老子问的是你乱糟糟训练事情,不要与老子说那些混账乞儿!”
董虎苦笑道:“可若没有虎娃那些乞儿兄弟,虎娃也不会费劲扒拉的从西域胡商手里寻些香料种子,也没法子知道些极西大秦国事情,也没法子学的一些领兵皮毛本事。”
董卓脸上怒色一顿,一脸疑惑不解。
“大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