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锡爵道:“殿下,元辅此言大缪!海商之船皆为民船,朝廷岂可与民争利?这如果传出去了,会有损朝廷威严的。”
王家屏立刻附和道:“次辅所言极是!”
但是,申时行却反驳道:“如今朝鲜战争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如果,没有足够的水师战船参与其中。可能就会导致倭寇在朝鲜做大,长此以往,倭寇的虎狼本性,定然会愈加张狂。以后,大明海疆也将会永无宁日。所以, 这一次必须使用雷霆之击,将倭寇水师消灭于海洋之上!”
“可是,可是,船是民船啊!”
王锡爵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这其实也并不是他自己非要这样坚持的,主要是因为他明白如果真的征用了这么民船为战船,可能就会导致南方士人离心离德的。
毕竟,能在大明海禁的状态下还能走船海外的,哪个海商后面没有大族的影子?
如果,把他们的船给征用,那岂不是在砸人家的饭碗吗?
所以,无论如何王锡爵都不想象如果征船的话,后果会怎么样。
朱常洛听着王锡爵和申时行之间的争论。
他也明白两人争论的核心是什么。
所以,朱常洛也没有急着表示自己支持某一方。
这时候,朱常洛又看着王家屏这个内阁小透明。
朱常洛问道:“王先生如何看?”
王家屏听到朱常洛又问他,他也明白这时候他必须得有个明确态度了。
不然,不仅会得罪首辅,更会恶了太子殿下。
王家屏纠结无比,最后期期艾艾的说道:“臣以为民船不可征!”
说完以后,王家屏立刻就转折了一下。
“但是,可以借!”
朱常洛听到借这个词,他觉得有点意思了。
朱常洛说道:“让朝廷去借船,这说出去也不太好听吧?”
朱常洛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显然,他在暗示王家屏继续说下去。
王家屏舒了一口气,反正借的意思,他已经说了,那就不妨碍再多说两句了。
王家屏道:“朝廷是不能借船的,但是邢玠可以。邢玠是兵部尚书兼蓟辽总督,他可以出面借船的。”
朱常洛听到王家屏说邢玠去借。
朱常洛说道:“邢玠是朝廷命官,他出面借船,到头不还是要算在朝廷身上吗?”
王家屏道:“殿下,这不一样的。邢玠去借,说明这是邢玠的个人作为,邢玠作为朝廷在朝鲜的前线主将,他本身就有义务为朝廷打赢这场入朝之战,让他去借,这也是对他的考验。所以,臣以为让邢玠出面最为合适。”
朱常洛算是听明白了,王家屏这是想找个替死鬼啊。
让邢玠去借船,到时候这仗不管输赢,这借船导致的“民怨”就有了一个宣泄的口子。
民怨过大了,朝廷就把邢玠推出来卖了就是。
民怨小了,这事就是内阁和朝廷的功劳。
这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妙法。
但是,朱常洛显然是不会这么干的,如果真的这么干了。
以后,谁还会忠心为朝廷办事?忠心朱明皇室?
这种方法无疑是杀鸡取卵!
朱常洛说道:“邢玠借船还是有局限性的,他毕竟是朝廷兵部尚书兼蓟辽总督,让他借船,海商们的抗拒心理还是有的,这会影响随时都会爆发的战局。所以,孤以为借船还是需要找一个有实力且财力雄厚的商号代朝廷借船才好。这样也能给那些愿意借船的海商们一定的保证。”
说完这些以后,朱常洛又对着申时行等问道:“三位先生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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