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鼎孳自己也不过是正七品,在京官里也是低级官员,你牛啥啊?
“低级官员们尸位素餐,拿着高俸禄,却不干啥正事。”龚鼎孳一边说一边看向吴醉扔在边上的抹布。
吴醉差点气的晕死过去。
“所以圣上肯定要拿低级官员们开刀。”
“本官还听说,后年开始,六部六科可能合并为一科,还要削减人员。”
龚鼎孳这消息越来越震惊,吴醉虽然气的咬牙,却也不敢露出愤怒之色,只是一脸慌张。
如果六科合并,那人员裁减的更厉害。
吴醉是看出来了,新皇帝登基之前,大力加薪,提高官员待遇,弄的天下官员都狂喜,支持他。
现在登基了,位置越坐越稳,开始慢慢裁减前明官员,重用其他人,真是过河拆桥,不是东西。
但想这些是没有意义的,他惊慌道:“大人,我们可是同乡,请大人帮我。”
说罢四周看了看,还没有同仁上值,赶紧压低声音:“大人晚上有没有空,不如到下官家里小酌一杯?”
龚鼎孳心中大爽,吴醉啊,你也有今天?还敢笑老子?
他当然要摆摆架子:“这几日没空,等空了再说。”
吴醉连连赔笑,表情越加的讨好。
第二天不知道这消息是不是泄露了,反正兵科上值的人一个个对龚鼎孳客气的不得了,左一个龚大人,右一个龚大人,大伙没事都来叫几句。
只有一个人态度还是没变,这人是今年刚考上的新给事中,据说以前是旅顺出身的,叫钟齐。
钟齐十九岁,很热情的一个小伙子,吴醉没干这事前,每天都是他最早到兵科,然后打扫卫生,对每个人都很礼貌和客气,还愿意干杂活,大伙开始对旅顺考进来的很不爽,但相处了几个月后,发现钟齐其实很不错。
钟齐对每个人都一样,所以龚鼎孳也看他不爽,我是你领导,你怎么能对每个人都一样?那我领导有什么区别?
但钟齐对他也很恭敬,龚鼎孳也找不到借口训他,只能先忍着。
这天龚鼎孳刚下班,走出兵部没一会,路边就冲出四个人拦住他。
“龚大人。”
龚鼎孳吓了一跳,定睛看去,这才发现是柳如是和董小宛,各带着一个侍女。
龚鼎孳当然知道她两人是来干什么的,两人在京城折腾了一两个月,到处找人救钱谦益和冒襄。
京官们都避之不及,开什么玩笑,钱谦益他们,可能是杀官造反的大罪。
龚鼎孳也不想见她们,但被堵住,也没办法。
“找个地方再说,别在街上,快走。”龚鼎孳赶紧带着她们离开。
几人找了个僻静的酒楼。
董小宛急急的开口道,听说龚大人与皇帝关系不错,还请龚大人救我们的夫君。
龚鼎孳刷的一下,满脸通红,我好个屁,不过他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表情有点不好看。
柳如是没先开口,正观摩他的表情,一看龚鼎孳突然满脸通红,再想想吴三桂欲言又止,突然一个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眉哥可在家?咱们姐妹也好久未见了。”柳如是道。
龚鼎孳憋红了脸,想了想:“我与横波已经和离了。”
“。。”董小宛。
柳如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那眉哥,现在住哪?”柳如是赶紧问。
“她住皇城附近,有时经常入宫,教后宫妃子们音律,听说圣上喜音律,而横波擅长,所以很得皇宫各位妃子的欢心。”龚鼎孳可不客气,吴三桂不敢说的事,他就敢说。
老婆都被别人睡了,当然要说出来,得让天下人都知道皇帝的不堪。
至于自己丢不丢脸?那不重要,因为他的脸已经早就丢光了。
龚鼎孳说的这么明显,这会连董小宛也有点震惊。
“哎。”柳如是长长幽叹:“还请龚大人把眉哥的住址告诉我们。”
现在她们是知道了,关键人物是顾横波,能不能救钱谦益,龚鼎孳说了不算。
龚鼎孳也不多说,当下便把顾横波的地址给了她们。
最后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柳如是,柳如是是秦淮八艳里最漂亮最有气质的一个,艳绝秦淮。
他想了想,沉声道:“若想救钱大人他们,还得两位亲自出马才是,我看横波也未必有用。”
这话就说的明显了,就差指名道姓说丁毅是曹贼。
董小宛一脸懵,不明觉厉。
柳如是就听明白了,刷,她脸色也通红,有点不敢相信。
她以为这事可以找顾横波帮忙,听龚鼎孳的意思?
“能说的我都说了,两位就当没见过我,告辞。”龚鼎孳匆匆而去,离开酒楼后,回头看看后面,想想柳如是和董小宛这么曼妙的身姿,可能马上就要被丁毅搂着,心中又是恼恨,又是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