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守大人!出大事了!”
正当路招开怀痛饮时,其手下一位亲信神色诚惶诚恐地未经通报,便闯了进来。
“干嘛一惊一乍的?天还能塌下来了不成?”
路招瞪了这位亲信一眼,手上的酒杯不曾放下,反倒是又饮下一口甘醇美酒。
“将军……城外有位自称是您故交老友的人,率领数百骑兵,说要见您!”
“故交老友?八成又是某个在军中混得一官半职的家伙,想来跟我攀关系套近乎,就带了区区二百骑兵给自己壮声势?”
也难怪路招会这么想,因为近半年来,来巴结讨好他的人越来越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什么远房亲戚昔日老家的邻居,甚至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同乡,都要来沾一沾他路招的光。
已经疲于应付他们的路招,是真不想再理会这样的人了。
“就这点事儿,也值得一惊一乍的?就说我不在宛城,打发他们离开吧!”
修成人精的路招也不想过去那般莽撞爱得罪人,说出的话也比以往圆滑许多。
可是那位亲信却是把头低得更深,一动也不敢动。
这下路招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了。
“怎么?你这耳朵也不灵光了?本太守的话你莫非听不明白?”
“不……不是!”
亲信吓得赶紧摆手否认,然后凑近路招的身边,忐忑地低语着。
“太守大人,那位来将年纪不大,可看着器宇轩昂,气度不凡,小的怀疑他会不会是……?”
那个名字,这亲信自然是不敢讲出口的。
可路招脸上因饮酒而泛起的绯红之色,已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铁青!
“你……你怎么不早说……?!”
路招恨不得一口咬死眼前的亲信,两腿吓得是直打哆嗦。
一旁的士兵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土皇帝般的路招,露出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
“小的……小的也只是猜测,不敢胡言乱语……”
路招牙齿一个劲儿的打颤了好一阵,终于眼神恍惚地敬畏道:“不管怎么说,我得先去看看!”
说完,路招就抛下那些喝得醉醺醺的士兵们,在亲信的引领下,二人一同策马赶往东城门。
等上城门向下遥望,只见一位英姿飒爽的青年骑在马背上,正神色怡然地漠视着城门。
那张脸,别说相隔一年,就是再隔十年,二十年!路招也是不能忘,也不敢忘的!
“车……车骑将军……”
路招两腿一软,险些直接身体一个后仰直接摔个大跟头,还好一旁的亲信在听闻其言后,虽万分惊诧,还能眼疾手快地立即出手将路招给搀扶住。
渐渐回过神来,路招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自己给自己的脸蛋轻轻拍了两巴掌,才确认自己并不是在白日做梦!
“快!快把城门大开,所有人随我出城相迎!”
众守军还没闹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得老实奉命行事。
城门一开,路招连马都不敢骑,唯有脸上堆起笑容,徒步走到含笑的青年身前,卑躬屈膝地跪在地上。
“下官路招,拜见车骑将军!不知将军大驾,有失远迎,还望将军恕罪!”
一听“车骑将军”四字,路招身后一干人等吓得是全部浑身颤抖着跪地不起,头颅触地,根本不敢抬头正眼直视楚云。
“路太守哪里的话,如此一说就太见外了。”
楚云呵呵一笑,纵身一跃跳下来马,将坐骑交予左右照顾,自己则走到路招面前。
“阔别一年,太守红光满面,看样子日子过得不错嘛!”
这只是楚云一句嘘寒问暖的玩笑话,可在路招听起来,那就似乎隐藏着责备之意,吓得他赶紧低头拱手颤声替自己解释。
“将军,下官方才在闲暇之余,确实喝了点儿酒……但……”
“诶!”
胡云淡然一笑,摆了摆手阻止路招继续讲下去。
“太守,你我之间,有袍泽之谊,你何须说这般见外的话呢?喝酒怎么了?喝酒是好事!我远道而来,你难道不该有所表示嘛?”
见楚云确实没有怪罪的意思,而且还承认与自己昔日的交情,路招当场感动得无以复加。
“是!将军说得是!还请将军赏脸入城,容下官一尽地主之谊!”
“好!”
听楚云这么一说,路招彻底放下心来,亲自为楚云引路入城前往县府,至于那些跟楚云一道而来的骑兵们,也是吩咐手下们一定要好吃好喝地照顾着。
可让路招没想到的是,路上一直和自己有说有笑的楚云,一进县府大门,就向路招递了个眼色。
路招见状,心领神会,立即命所有人全部离开,只留自己与楚云二人单独相谈。
“将军,可是出了什么事……?”
这一路上,路招自己也在想,楚云虽然人在许都,距离宛城不算太远,但他也知道楚夫人刚诞下孩子没多久,楚云应该不会闲来无事特地跑到宛城来,只为与自己喝酒叙旧。
但从楚云此刻凝重的脸色上,路招恍然意识到,事情恐怕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
“路老哥,眼下只有你我二人,俗礼就免了吧。”
楚云干脆地用简短的一句话,就拉近了二人之间的关系。
路招感动得几乎当场流泪,动容道:“将……楚兄弟!”
“老哥啊,时间紧迫,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实话实说吧,现在出了大事,需要老哥你全力相助!”
路招也不含糊,当场露出无畏之色,表态道:“兄弟!愚兄我现在所拥有的的一切,都是拜兄弟所赐!现在兄弟想要什么,只要愚兄有的,尽管拿去就是了!”
“好!既如此!我先代师兄谢过老哥大恩!”
“公子……?莫非是子脩公子出事了?!莫非攻打新野的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