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登上城墙的攻城方士兵能在城墙上站稳脚跟,那就说明守城一方已然黔驴技穷,要不了多久就会全线溃败。
现在,袁军完全没表现出这种颓势。
这等情形不断持续,起先曹军将士们士气正盛,哪怕损伤不小,却斗志昂扬,死命向前发起冲锋。
但时间一长,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曹军将士们在冲锋时不复先前一往无前的势头,反倒是变得有些畏首畏尾。
在大营阵前待命的高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向曹操单膝跪地,主动抱拳请缨出战道:“司空!袁军抵抗顽强,弟兄们初攻不顺,不如让末将带陷阵营试一试吧!”
论攻城战的指挥,曹营之中唯有乐进能勉强与高顺相提并论,但真要一分高下的话,高顺比乐进要高出不止一筹。
况且,高顺手中还有陷阵营这支最擅长攻坚的精锐,可以说高顺加上陷阵营,是除了抛石机外,曹军攻城战的最大王牌。
曹操本不想过早暴露陷阵营的存在,但看如今的情形,再想藏着掖着也只会加大损失,让自家将士们的士气陷入低迷。
现在,正是需要一支能取得成效,重新振奋军心的部队出马!
“高顺将军,请小心!”
曹操点头叮嘱高顺,意思是要高顺只需胜不许败。
高顺非但没感受到这些压力,反而是愈发兴奋地应了一声,便带着已经发展到近万人的陷阵营,冲向南门附近的云梯。
见状,曹昂本想再次参与指挥陷阵营,跟高顺一起攻城,却被曹操厉声回绝,只得悻悻作罢。
恰好在南门城楼上观察整体战事情况的袁谭一见到高顺,就脸色大变,开始调集城门下预备的兵马,登上南门的城楼进行协防。
袁谭此举,到不是因为他认得高顺本人。
只是陷阵营早已被高顺训练成一支钢铁之师,这样一支与众不同的精英大军,仿佛每个人都走路带风,气势十足。
对于从军多年经验丰富的袁谭来说,只要一眼,就足以看得出陷阵营有多么与众不同。
见自家将军如临大敌的神色,守门严肃地服从着袁谭的指挥,弓弩手们藏身于城楼的砖瓦后,向还没抵近城门的陷阵营将士们进行远程压制。
早就提前做好准备的陷阵营将士们甚至无需高顺亲自开口,持盾死士就扛起盾牌立于大军之前,形成坚不可摧的阵型。
他们的盾牌互相咬合,堆积在一起宛如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将迎面飞来的箭矢全部裆下。
一见这番情形,就知道他们已经在过去经受过无数次类似这般抵挡箭矢的训练。
但箭矢确实拖延了他们的速度,要维持这样的防御阵型,陷阵营整体的前进脚步只能被迫放慢。
弓弩无用的前提下,即使放慢脚步,稍微多花一些时间,陷阵营的将士们还是成功登上云梯,并借着云梯开始向城墙进行攀登。
箭矢自然无力刺穿结实的盾牌,但滚木、落石却是任何肉体凡胎都难以招架的,在袁谭的指挥下,守军们开始大肆向下丢抛木石,被其不幸砸中的陷阵营将士或当场一命呜呼,或被冲击力震得自云梯上摔落而下。
无论是哪种结局,都注定难逃一死。
眼看着自己一手培养的弟兄惨死,正带头向上攀爬的高顺心如刀割,却只能咬牙继续前进。
起初只有零星的几十人成功登上城墙,高顺带着满腔怒火,挥刀上前,一刀便将迎面冲上来的袁军守军砍翻在地。
甩了甩手上的环首刀,高顺再次果断出手,手起刀落,又是两次悍然出手,将左右两侧敌军的首级砍下。
普通的袁军将士哪里是高顺的对手,一见高顺这般勇猛,都吓得四肢发颤,进不敢进,退不敢退。
在高顺登上城门的那一刻,袁谭的一双眼睛,就已经死死盯着高顺了。
对于高顺的大杀四方,袁谭也没感到有什么意外。
凭借袁谭的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得出高顺定是一员虎将。
袁谭虽善于临阵指挥作战,对兵法也有着独树一帜的见解,但其自身武力并不算出众。
只看高顺一出手,三招五式,袁谭就知道别说是一个自己,就算是三个自己绑在一起上,也远远不是高顺的对手。
更悲哀的是,袁谭自己不是高顺的对手不说,他和袁尚兄弟俩麾下的将领之中,也找不出一人是高顺的对手。
昔日袁绍麾下威名远扬的“河间四庭柱”:颜良、文丑、高览、张郃四人,前两者已战死沙场,后两者则已归顺曹操,自这四人离去之后,偌大的河北四州郡,除了袁谭本人和高干以外,竟再也找不出一位真正能独当一面的良将。
至于武力上与高顺抗衡的猛将,更是一个也没有了。
眼看着在高顺的带领下,以寡敌众的陷阵营有如神助,各个双手持拿精制环首刀,如入无人之境般在城墙上,砍瓜切菜般接连砍死上百位守军。
“罢了!豁出去了!”
袁谭心中一清二楚,一旦放任高顺和陷阵营的将士们继续占上风,城墙很快就会落入曹军的掌控,而且拖延得越久,对袁军越是不利。
因为陷入厮杀的袁军,是无法继续向下丢砸滚木、落石的,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在云梯上的陷阵营就会源源不断地涌上城墙,并帮助高顺这支小部队抢占城墙上的位置。
把心一横,袁谭明知不敌,还是带着几个亲卫偏将一并杀上前去,决定殊死一搏,尝试着能否将高顺和这小股陷阵营击退。
在袁谭以命相搏的勇气感染下,将士们顿时大受振奋,相比于懦弱只知向自家人使绊子的袁尚,袁谭在军中的威望要高得多,无论是袁谭的嫡系部队,还是原本隶属于袁尚麾下的将士,都觉得跟随袁谭,拼死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