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曹操的信任,楚云轻笑道:“叔父,这一次,我们只需要等,就足够了。”
“等?”
这个答案,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任谁都知道,现在正是一鼓作气攻克延津的最佳时机,如果等的话,岂不是坐视袁军逐渐恢复士气?
到时候,再想攻打延津,谁胜谁负,反倒是不一定了。
“云儿,你说等,是打算等什么?”
“等一个人。”
“一个人?”曹操感觉脑袋要糊涂了。
“是的,侄儿料想,袁绍此次兵败,回了延津,非但不会反思自己的过错,反而会迁怒于人,兴许不出三日,时机就到了……”
楚云的话云里雾里,让在场众人听了,都摸不着头脑。
不过这也和楚云方才的豪言壮语太过震撼有关。
还是曹操有魄力,哪怕不明白楚云究竟在说些什么,还是义无反顾地说道:“好!云儿,就依你说的,咱们等三天!”
这个决策无异于是一种赌博,还是豪赌。
如果赌输了,白等三天足够让袁军的士气上升一个台阶,直接提升了攻克延津的难度。
但如果如楚云所说,确实有人会在三天内现身,并帮助曹军攻克延津,那么这等待无疑是值得的。
区别就在于,曹操愿不愿意相信楚云。
显然,曹操选择了相信。
而荀攸、郭嘉虽然也不大理解楚云的意思,但并没有提出任何反对的意见。
因为以往的无数事实,已经证明了楚云的本事。
他的每一句话,最后都成为了现实!
会议毫无争议地就此解散。
——
延津,县府。
袁绍在大堂之上暴跳如雷,把所有谋士骂了个遍。
“枉你们过去各个自称名士!我还以为你们是足智多谋,不曾想竟是一帮废物!”
袁绍这个人外宽内忌,平日里对待身边的谋臣、名士一向是客客气气,偶尔发个脾气,也不会说太过分的话,事后还会说两句好话哄他们。
可是这一次,袁绍是把所有难听的话都骂出口,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田丰、沮授等人,心有不甘却不敢直言。
“当初我们可是一再劝阻你不要追击,你却听信郭图的谗言,如今兵败而归,又把责任推到我们头上。”
袁绍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但这次他骂得实在是太难得,使得敢怒不敢言的田丰、沮授等人心里更不平衡。
此刻最忐忑不安的,还是要属郭图。
执意劝袁绍追击楚云的,正是他,而现在,战败了,被骂得最狠的当然也是他。
但他明白,这一次任他巧舌如簧,也依旧是百口莫辩。
过了好一会儿,袁绍骂够了,才气喘吁吁地暂时住口,就在这时,有人前来通报,正敲着堂外的大门。
“进来!”
袁绍冷着脸向门外招呼道。
知道袁绍正在气头上,负责来通报的士卒,也吓得战战兢兢,凑到袁绍身前。
他将一竹简递交到袁绍手中,抱拳鞠了一躬,便默然撒腿就撤。
袁绍倒也没在意他,而是继续绷着个脸,看着竹简上的内容。
随着他对内容的阅读,脸色也变得越发铁青。
最后,他怒哼一声,大喊道:“许攸!”
一直没吭过声的许攸一脸懵逼,糊涂地上前一步,弯着腰不敢说话。
“啪!”
袁绍一把将竹简摔到许攸脚下,怒道:“你自己看!”
不明所以的许攸只得颤巍巍地捡起竹简,扫视着上面的内容。
原来,是许攸留在邺城的亲戚,因贪污而被留守邺城的谋士审配所逮捕。
“主公……这……这其中必有隐情!属下冤枉!”
知道袁绍正无处发火的许攸,心里拔凉拔凉,赶紧跪地求饶。
“你这奸佞!战事如此吃紧,你的亲戚却在你授意之下,贪赃敛财!铁证如山,你居然还敢妄图狡辩!气煞我也!”
袁绍一跺脚,向门外大喊道:“来人!把许攸给我拖出去!斩首示众!”
这一下子,吓得沮授、田丰二人赶紧一起陪许攸跪在地上。
“主公!万万不可啊!”
“主公!犯罪之人乃许攸家属,许攸虽有不察之罪!但罪不至死啊主公!”
就连郭图,也难得地见风使舵,替许攸求饶道:“主公,请念在许攸以往的功绩上,从轻发落吧!”
郭图的脑子转得很快。
在这个时间出了这事,袁绍只会将矛头对准许攸,自己的替罪羊,也成了许攸。
如果他能提许攸求个情,那袁绍的心态稍微平复一下,自己的罪过也就可以一笔带过了。
反倒是任由袁绍处死许攸,那袁绍的情绪只会更激动,下一个被问责的人,还是他郭图。
若真是如此,他和许攸就双双殒命,谁也跑不了。
见众谋士都为许攸求情,袁绍确实稍微冷静了一下。
仗打输了,但以后的日子还得接着过不是?
想到这,袁绍这才悻悻道:“念在众人的情面上,暂时将你的头颅记挂在脖子上,待我破了曹军,再跟你算账!”
其实,袁绍这么说,只不过是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显得自己大公无私,不会因旁人的三言两语,就抹去许攸的罪过。
但实际上,他并不打算以后旧事重提,借此再找许攸的麻烦。
不过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在许攸听起来,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袁本初啊袁本初,我许攸跟随你近十年,屡献良策,助你建功立业,若是无我许攸,你哪里会有今天!
如今你春风得意,就忘了我许攸以往的功绩,还要取我的头颅!既然你不仁在先,那就休怪我许子远不义了!”
袁绍发够脾气之后,本来就只是用来撒气的会议也就此不欢而散。
当晚,许攸就以外出打探附近的敌情为由,策马出城而去!
而他的目的地,正是曹操位于阳武的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