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兵接连出现,校尉们见大势已去,也只得下令撤军。
不出一个半时辰的功夫,曹军就已经把袁军打得是溃不成军,无数袁军被追得无路可退,只能纷纷仓促渡河尝试保命,结果就是,大部分袁军不是被曹军迎头追上,就是溺死在河流之中。
打扫战场时,楚云看着满目疮痍的大地上,成百上千被丢弃的旗帜、兵器,还有血流成河与尸横遍野,他的心却变得渐渐麻木起来。
战争,永远伴随着牺牲,若要让战争不再发生,就只有终结乱世。
没有时间悲天悯人,一味的仁慈更是不可取。
这个道理,楚云已愈发清楚明白。
“打扫一下战场,挖个大坑,穿着咱们自家盔甲的弟兄,就都埋了吧。至于袁军的尸体,直接一把火烧了。”
这倒不是楚云心狠,而是这一场仗打下来,曹军的阵亡人数并不多,而袁军则死伤惨重,若是要将所有袁军都好生安葬,没个三、五天根本完不成。
显然,战事悬而未决,楚云总不可能让本就疲惫的将士们浪费太多体力,去做这种事。
“喏。”传令兵迅速将楚云的军令传达出去。
这一打扫战场,便足足打扫到了天黑。
振奋人心的是,此次缴获的物资,当真是丰厚得让楚云都忍不住感到喜从天降。
干起老本行的楚云一边在自家营寨中清点着缴获来的粮草,一边惊叹道:“这袁绍也太富了吧!颜良五万大军,随行粮草居然带了二十万石!这都足够他们吃三个月啊!”
同样乐得合不拢嘴的刘延也在旁不住点头,喜道:“下官也是万万没想到啊!看来冀州果然是天下最富庶的州郡,先前有传闻称单单一个冀州就能动员三十万兵力,下官还觉得有些荒唐,现在看来,也许当真如此!”
有了这些粮草,楚云手中这三万兵马,就很长一段时间,无需为粮草而发愁了。
至于缴获而来的兵器等辎重,更是数量极多,若能运送到后方稍作重铸,少说能用来重新武装起上万人的部队。
关羽在旁佩服地向楚云拱手行礼,道:“太子太傅神机妙算,关某五体投地!”
先前楚云就说要以正面击溃袁军,夺取敌军粮草辎重反哺自家将士,来解决粮草的燃眉之急。
那时,关羽还觉得楚云的想法有些过分理想化,现在看来楚云已完美实施了先前制定的计划。
“关将军哪里的话,此役在下不过是仰仗关将军之勇,才敢制定这等计划!若不是将军神威凛凛,一刀斩颜良,我军岂能有如此大胜?”
楚云对关羽毫不吝啬地赞美,让向来自负的关羽都有些难为情起来。
还好关羽天生面红,就算脸色有异,旁人也无从察觉。
“太子太傅太谬赞了……”
其实关羽可不是个谦虚的人,相反他是个傲到极致的家伙。
若是旁人这般夸赞他,他非但不会觉得不好意思,还会坦然享受着。
但若是换做楚云这等人物夸他,就大不相同。
“将军不必过谦,今夜我就令弟兄们把拿出一些缴获的酒肉,为将军庆功!”楚云意在趁热打铁,强化与关键之间的关系。
“那……那就谢过太子太傅了。”
到头来,关羽还是很受用地点头道。
***庆,对于将士们而言,没有什么比打一场大胜仗更值得庆祝了。
只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对于楚云和曹军而言,这是个值得欢呼庆祝的好日子,而对于袁军而言,这就是个沉痛的不眠之夜。
黎阳,袁军大营。
“你说什么?!颜良死了?!”听到哨骑回报的内容,披着一身抛光得相当华丽盔甲的袁绍,惊得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将军……颜良将军不敌敌将……已被斩首……”哨骑沉痛地回答道。
袁绍捂着胸口,痛心疾首地险些当场流泪,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缓过来,问道:“那五万大军如何了?可还有残部撤回来?”
哨骑垂下头,沉默着不敢答话。
见状,袁绍更是心痛欲裂,虽说他如今兵强马壮,折损了五万兵马也不算伤筋动骨。
但是与曹操之间真正的大战尚未开启,这不过是试探性的“热身运动”,就在短短一日的时间里,既痛失一大爱将,又丢了五万兵马,和随军的粮草辎重。
这一结果,对袁绍而言,无疑是大挫锐气。
“传我将令!让三军做好准备!明日我要亲自率军,征讨延津!为颜良报仇!”
悲愤的袁绍稍作思考,便怒下决断。
闻言,还不待那哨骑离去,一旁的谋士沮授便赶紧将哨骑拦住,并向袁绍拱手道:“袁公,断不可如此啊!”
“为何?难道监军认为我还不是那曹操的儿子的对手?”曹昂奉命率军进驻延津,袁军已一清二楚。
“袁公,并非如此!只是我军首战告负,士气正是低落之际,不如渡河后向南推进,稳扎稳打,强化营盘,再分兵轮番攻城,若攻城效果良好,则再增兵猛攻城池,若不利,我军也可安然回撤,大局总会在您的掌控之内。”
沮授的话,其实是在暗示袁绍,我军兵马众多,粮草充裕,但曹军将士更勇猛善战,若是急于投入大兵力决战,一旦战败,容易酿成不可收拾的严重后果。
反言之,若能由缓至急,循循而进,那么任凭曹军再厉害,也会被袁军以资源上的巨大优势活生生耗死。
再能打的兵,饿上个两、三天,也照样从恶狼变成绵羊,甚至,还会激起兵变。
袁绍一听,好像也有道理,若是就这么因一时恼怒而妄下判断,确实非明主所为。
就在袁绍即将点头之际,另一位谋士郭图,却迅速站了出来。
郭图上前一步,冷笑道:“主公,沮监军此言,实乃软弱之见!”
“哦?此话怎讲?”袁绍当即一愣,偏着脑袋向郭图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