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上午。
平安抵至庐江的楚云、乔紫青夫妻二人,一进城门,便受到周瑜亲自相迎。
“公瑾先生,多日不见,风采依旧照人啊!站在你的面前,我恐怕要自惭形秽了。”楚云开着玩笑向一身灰色锦袍的周瑜打招呼道。
周瑜笑了笑,摆手道:“太子太傅可莫要拿在下开玩笑了,与您并肩而立,该惭愧的分明是在下才对。”
这时,本就忧心忡忡的乔紫青可没工夫再听他们二人互相吹捧,她向周瑜行了一礼,便快人快语地问道:“二姐夫,不知大姐夫他的伤势如何了?”
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是泼出去的水,周瑜闻见看向乔紫青,见这丫头眉宇间的担忧显然是真情流露,也心头一暖,答道:“大夫说过,并无大碍,再休养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痊愈了。”
说完,周瑜又笑道:“不过你这位‘神医’来了,就算不能立刻妙手回春,想来再有一天、两天,他应该就又生龙活虎了吧?”
“二姐夫你又拿我寻开心了,紫青是大夫,又不是神仙,世上哪有那种灵丹妙药能那么快就治好箭伤呢?”乔紫青白了周瑜一眼,心里却松了口气。
两位姐夫之间的兄弟情义有多深厚,她作为曾经的孙家人再清楚不过,若是孙策的伤势严重,以周瑜的性子,是绝对没这个心情说笑的。
由此可见,孙策确实还很平安。
大概是瞧出乔紫青对孙策的惦念,周瑜有些感动说道:“好了,二位远道而来,我稍后自然要一尽地主之谊,但是现在,不管怎样,我总该先带你们去见一见伯符才对。”
“公瑾先生,请。”
“太子太傅,请。”
又客气了几句,楚云、乔紫青夫妻二人,才在周瑜的引领下,受上百庐江士兵的簇拥一路踏入郡守府。
穿过厅堂,来到孙策休息的寝室,一见孙策那毫无血色的脸,楚云与乔紫青的神情也变得不大好看。
无须征得任何人的同意,乔紫青提着不管去哪儿都会随身携带的药箱,自顾自地凑近正合着眼休息的孙策。
她眼圈泛红地看着孙策那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势,动容地哽咽道:“姐夫,我回来了……”
听到这熟悉的悦耳之声,孙策当即睁开眼,瞧见乔紫青那热泪眼眶的模样,既是感动又是心疼地道:“回来了好,回来了好啊!”
乔紫青赶紧抹了一把溢出眼角的泪水,道:“姐夫,你别动,我替你看看伤势。”
哪怕知道自家的大夫肯定不会胡乱处理孙策的伤势,但乔紫青还是坚持要亲自看过孙策的箭伤究竟状况如何,才能安得下心。
孙策知道这是妹妹关心自己,也就如山川般巍然不动,任由乔紫青拆开绷带,重新整理伤口。
女人有女人关心的事,男人们自然也有他们重视的大事要商量。
“在下楚云,见过伯符将军。”来者是客,楚云还是向作为此地主人的孙策礼貌地行了一礼。
楚云想着,哪怕是看在乔紫青的面子上,也要对这位年少成名的英杰礼貌一些。
“太子太傅不必多礼,你既然是紫青的夫婿,我们也算是自家人,这些许俗礼,以后能免则免吧,你若不嫌弃,以后跟紫青一样,称我一声‘姐夫’就好。”孙策艰难地摆摆手,算是跟楚云套起了近乎。
“好家伙,居然还顺势占起我的便宜!”楚云在心里默默嘀咕一句,表面不声不响地笑了笑,道了一声:“姐夫。”
“好妹夫,按说你与紫青初来乍到,还没来得及歇脚,我不该现在就多问,但为了整个庐江郡的百姓,我不得不趁早问你几句,以打消我的忧虑。”
“姐夫有什么话,请只管问吧。”
对此,楚云早有预料。
“痛快。”孙策鉴赏地冲楚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此番豫章一役,我江东告负,刘表获胜后,必定意图乘胜追击,袭取庐江,而我如今伤势未愈,公瑾又将在明日返回江东主持大局,若我将庐江军政大事全部交由你一人负责,你可否保庐江不沦入刘表之手?”
“姐夫请只管放心静养,有我在此,庐江断不会有失!”楚云笃定地担保道。
“你可有把握?”见楚云答应得太轻巧,孙策反倒是不大放心。
“姐夫,荆州水师虽闻名天下,是水军中名副其实的精锐,可刘表麾下并无能征善战的大将,其最能依仗的,不过是他的小舅子,也就是他的水师都督蔡瑁。
姐夫你难道担心,我楚云还会敌不过那蔡瑁不成?”
“哈哈哈……”孙策闻言放声大笑几声,这才又道:“有意思,听你这么一说当真是有意思。
一个是他刘表的小舅子,一个是我孙策的妹夫,我倒是真想看看,你是如何将那蔡瑁击败,替姐夫我出这口恶气的!”
“那就请姐夫瞧好吧!我保证给姐夫你上演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楚云拍着胸脯保证道。
见楚云自信满满的样子,一旁笑而不语的周瑜也更为放心,本打算加入其中攀谈几句,一位传令兵却连招呼都不打,就气喘吁吁地匆忙跑了进来。
“将军!二位将军!大事不好了!”连头盔都不知去向的传令兵披头散发地向孙策、周瑜二人单膝跪地,抱拳汇报道。
“何事如此慌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一向儒雅随和的周瑜,瞧见这自家传令兵落魄得模样,就气不打一出来地呵斥道。
周瑜这么生气,主要还是觉得让楚云见到自家士兵这副丢人的姿态,可能会使得楚云误以为江东将士都这般窝囊。
“是……是荆州兵!”传令兵大口喘着粗气,平复一下呼吸之后,继续汇报道:“蔡瑁自江夏出兵,率五万荆州水师,已全军渡河,越过鄂县,即将包围蕲春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