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怼甘宁成习惯的吴尘再次调侃道:“笨!当然是去找大公子!中郎将一定是猜到大公子如今身在何处了!”
“老吴真是越来越聪明了!”楚云坏笑着道出仿佛赞同吴尘论调的话。
“可是中郎将……”陈昭策马赶上楚云等人,问道:“中郎将弄清大公子身在何处,为何不向曹公请命,反而要偷偷摸摸出城?莫非曹公会阻止中郎将寻找大公子不成?”
“嗯……老陈这个问题,算是问到点子上!”楚云对众将在谋略上一向不吝培养,机会难得,楚云便在赶路的同时不厌其烦地解释起来。
“第一,我只是猜到某种可能性,并没有把握确定我师兄究竟身处何处!”
“第二,如果不幸被我猜中,那就更不能将此事宣扬出去!若是我前去向叔父请命,必然走漏风声!”
思绪混乱的甘宁还是理不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再度问道:“这是为何?”
若是以往,楚云定要奚落这家伙几句,但想到一起共事的机会以后未必还会再有,就耐心地冲众将道:“今日我就好好教导,该如何思考问题。”
楚云发现古人大多不擅长理清逻辑,除了个别家学深厚的名士以外,即使饱读诗书的文人墨客,也经常条理不清。
“我师兄本该昨日正午午时前抵达许都,但时至今日,非但人没回来,就连我叔父派出去巡查他们的哨骑,也没能发现丝毫与我师兄他们有关的蛛丝马迹,这说明什么?”
众将一个劲的摇头。
“没人能凭空将数万大军变消失,这说明,我师兄他们必然不是在正面战场上被人击败,否则发生过战事,战后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可寻。
既然不是正面厮杀,那么可能性最高的情况,要么是军中有人叛变,要么是被师兄不曾提防之人暗中下手。”
这个道理,就像是一场凶案死者如果不曾挣扎过就被正面杀害,凶手大概率是被死者信任的熟人。
“可是……谁会背叛大公子?有奉孝先生在,只怕无人有这个胆量,就算有,奉孝先生又岂会不查?”吴尘难以置信地提问道。
这次,甘宁得意地开口抢答道:“我知道了!这么说来,就是郭嘉叛变,夺下兵权绑了大公子!”
众人立刻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待甘宁。
“你们……你们这么看我干嘛?我只是顺着中郎将的思路说下去而已啊……”
说着,甘宁向楚云抛出求助的眼神,道:“中郎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无须楚云开口,不会放过任何机会调侃甘宁的吴尘就率先道:“我说,你是昨夜喝酒喝昏了头,现在还没清醒过来是吧?奉孝先生对司空大人何等忠心?我宁愿相信明天母猪能在天上飞,也不相信奉孝先生会背叛司空!”
众人一同点头,楚云也赞许道:“老吴说得不错,奉孝是绝对不会背叛叔父的。”
“那还会有谁?刘晔?还是那个全旭?或者是他们俩兄弟联手叛变?!”甘宁索性开始胡乱猜测道。
楚云再次摇头道:“应该不是,如果他们二人有背叛之心,就该在当初师兄攻打钟离时趁乱叛变。”
“那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甘宁忍不住想楚云赶快揭开谜底。
抬头仰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新月,楚云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咱们现在朝哪个方向进军?”
“东南,汝南诸郡县方向。”陈昭冷静地回答道。
吴尘恍然大悟,道:“中郎将莫非,是汝南当地的某个太守,郡守叛乱?”
楚云面上露出难得的冷漠,森然道:“恐怕不是‘某个’这么简单。”
剪短的一句话,足以吓得身经百战的诸将吓出一身冷汗。
“难道是汝南发生大规模叛乱?”吴尘在马背上打着寒战,颤声问道。
“我估计,是师兄奉叔父之命,来汝南为当地守军补充兵源之际,途径某郡县,被人暗中下手!”
“中郎将,你是说公子已经遇害了?!”吴尘吓得差点从马背上跌下去。
“不会,如果事实真的像我猜测的这样,这些人定会留着师兄的性命,以此要挟叔父。”
“可是……中郎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感觉您这猜测太离奇,太匪夷所思,汝南这些郡守大多是司空新任命的,他们哪来的胆子敢对大公子下手,若是走漏消息,司空随便派出几万兵马,就足够将这些乌合之众杀得片甲不留。”许褚忍不住质疑道。
“仲康,你说得一部分有道理,但你忽略了一件事,汝南附近军心的郡守等官职虽然都是叔父刚任命不久的新官,但他们初掌政权,对于当地军民几乎没有任何控制力,而这豫州一带是袁绍的老家,当地的士族都与袁绍有密切联系,若有袁绍在背后授意支撑,他们会这么做就不奇怪了!”
此前,楚云一直想不通,在曹操的地界,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图,打曹昂的主意。
后来楚云重新整理思绪,在得知曹操对曹昂下达的命令需途径汝南之后,楚云就抽丝剥茧地生出,这个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的猜想。
第一个听明白的吴尘后知后觉道:“原来如此,中郎将,你是说袁绍作为幕后黑手,在此前暗中对豫州当地士族有所勾结?
但袁绍正在河北与公孙瓒打得不可开交,怎会分神插手这么远的事?这袁绍还能手眼通天不成?”
“也许是我们低估了这袁本初的能耐,说不定袁绍早已视公孙瓒为砧板上的鱼肉,因而开始提前布置进取中原的计划。
但我更希望我猜错了,因为如果事实当真如此,那袁绍就太可怕了!”
终于理清思绪的甘宁笑道:“中郎将猜得究竟准不准,等我们到了汝南地界,就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