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途中还是需要另外安排人手,专门负责搬运此床,但哪怕抛开乔紫清与楚云的关系不谈,单就乔紫清这一身绝顶医术的价值而言,也值得曹操如此安排。
有能力的享受更优待遇,一点也不奇怪。
乔紫清鼓起勇气,拉着楚云的身子,来到本属于她一人的床榻边上。
已无需再多言语。
楚云手中的火把,悄然熄灭。
——
翌日,清晨。
少年少女挤在有些狭小的床榻上,相拥而眠。
这种桥段,本该发生些什么,可事实上,什么也没有发生。
二人甚至连衣物,外甲都未曾脱去,先前高度紧张的神经,本就忙了一整日的楚云与乔紫清,在危机解除得以放松后,片刻的功夫就相继入眠,别说是做点什么,就连多说半句话的力气也没有。
率先清醒的楚云睁开眼,耳根就感到无比发烫。
只见乔紫清正如八爪鱼般环抱着他的身体,楚云想不到如冰山美人般的乔紫清,睡姿竟与不满十岁的小姑娘如出一辙。
轻拿轻放般地将乔紫清纤细白嫩的四肢挪开,楚云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是擦拭仍有血渍残留的青锋剑。
多亏恩师的悉心指点,昨晚楚云才能够以苦修近半年的剑道出其不意将敌人一剑封喉,成功达成俗套的英雄救美成就。
为表达对夏侯恩的敬意,楚云除了日复一日的刻苦练剑外,就是善待夏侯恩赠予自己的青锋剑。
楚云尽量不发出半点声音,以免惊扰到还未睡醒的乔紫清,但很遗憾的是,在擦拭干净青锋剑的同时,乔紫清就揉着朦胧睡眼,看向站在远离床榻位置的楚云。
四目相对,楚云本以为同床共枕后的二人,即使实质上什么也没做,气氛应该也非常尴尬才对。
但再次出乎楚云意料的是,乔紫清很平静地开口道:“早啊。”
如此标准的问好方式,自性格怪癖的乔紫清口中讲出,就像是变了味道,楚云愣了好一会儿才有所反应道:“啊,早上好。”
“这个女人昨晚还楚楚可怜娇弱的要命,现在为什么能这么淡定啊!”楚云在心中忍不住抱怨起来。
到头来,手足无措的人反而是楚云自己。
“昨晚……”像是重新组织过语言后,乔紫清又道:“谢谢你。”
“道歉的话,不必说两次哦,心意已经传达到了。”楚云认真地回应着对方的心情。
“我们,一起去吧。”乔紫清突然不着边际地说道。
“什么?”
“就是那位被你下令惩罚的将军。”乔紫清解释道。
楚云一愣,自己都快把这事忘了想不到乔紫清居然还记得。
“好。”这一次,倒是楚云主动挽起乔紫清的手,助她起身。
简单的洗漱过后,像极了新婚夫妇的二人携手向营外走去。
不曾想营门外站满了羽林诸将,甚至曹昂、郭嘉等人也在门口,似是等候多时。
“师兄?奉孝?你们这是……?”楚云见众人正对着营帐坏笑着小声议论,脸色微红问道。
“咳……”曹昂干咳一声,笑道:“师弟你不但再次立下大功,这行军之际还不忘于弟妹缠绵,真是羡煞旁人啊!”
众人跟着齐声哄笑,意在调侃这对年轻男女。
任谁都听得出曹昂不过是在讲些玩笑话,乔紫清淡定地抽回与楚云相牵的纤手,向曹昂施礼道:“紫清见过兄长。”
“弟媳不必多礼。”曹昂对乔紫清很客气地回礼道。
楚云不想继续被弟兄们当做取笑的对象,转移话题问道:“师兄,你还没说你们为何聚在此地,还有你方才说我立下大功,又是怎么一回事?”
曹昂笑道:“此事一时半会儿只怕说不清楚,还是请你与紫清随我一同前去面见父亲!他老人家还有话要问你们俩。”
在众将的簇拥下,一头雾水的楚云、乔紫清二人只得随众人前去面见曹操。
今日的曹操容光焕发,大有“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
曹操的开场白不外乎关心地询问二人几句有没有受伤,但从表象上就足够得到答案的问题,怎么看都只是在客气而已。
一番交谈后,楚云总算弄清楚原因何在。
原来,昨夜趁乱自北门潜入军营,并挟持乔紫清逼问楚云有关曹操营帐下落的刺客,居然正是数年前曾见钱眼开刺杀曹操之父曹嵩的贼人——张闿。
也就是说,楚云昨夜无意之间,手刃了曹操的杀父仇人,替曹操报了这血海深仇。
难怪曹昂说楚云又立下大功。
最后,曹操表示将功劳暂且记下,待班师回许都后,会对楚云论功行赏。
让楚云明显感觉到自己在曹操心头的份量更为加重的是,曹操表示明年祭奠亡父时,会带上作为晚辈的楚云一起,以此告慰曹嵩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众将习惯性地为楚云道贺,看他们的神情,似乎对楚云建功已见怪不怪。
张闿作为与曹操之间存在血海深仇之人,曹操倒出乎众人所料并未虐待他的尸体,而是遣使将张闿的尸身送还给仍在钟离城内,打算负隅顽抗的龚都。
这种做法意在诛心,即使龚都见了张闿的尸体后还能保持冷静,其余黄巾旧部们得知张闿身亡的消息,军心也难免会有所动摇。
这是曹操对龚都昨夜袭营并派遣刺客所进行的还击,一个龚都不得不接下的阳谋。
曹操还下令,今日全军修整,让昨夜没能休息好的将士们恢复体力,同时将这股逼近而不攻伐的无形压力传达给钟离城内的每一个人。
此举,倒是很符合“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的说法。
当日正午,钟离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