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不是什么好消息,至少对曹操而言,绝对算不上值得高兴的事。
可曹操笑得很欢,那绝非兴奋的笑,而是满怀讽刺之意的讥笑。
“父亲为何发笑?”曹昂身为曹操的长子,自然能够毫无顾忌,不懂就问。
“我笑那刘玄德一向自诩仁义之人,三句话不离为苍生百姓!曾几何时,他刘玄德也为讨贼扶汉出过一份力,可如今竟为了发展军力,不择手段到与昔日的敌人,天下万民公认的贼匪黄巾贼勾肩搭背,真是可笑至极!”
说着,曹操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曹昂也跟着附和道:“父亲,师弟早说过那刘玄德满口仁义道德,看似道貌岸然,实则与其他诸侯并无不同,都在争权夺利罢了。”
“可不是,兄长当然在他穷途末路之际,将整个汝南借他栖身,他非但不感恩戴德,还恩将仇报,任由纪灵率军攻袭我军,还趁我们与吕布交战之际,派人在后方拦截抢掠我们的粮草辎重!
他刘备就算与那些黄巾贼寇蛇鼠一窝,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如今城中疫症已除,奉孝的身子也有所好转,兄长,依我看不如趁此机会,整顿兵马灭了这厮,免得日后再被他背后捅刀!”
说到刘备,夏侯惇就气不打一出来,在夏侯惇眼中,刘备已彻头彻尾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
曹操心里也是这个想法,就算刘备跟黄巾军搅和到一起,曹操也有信心战胜刘备。
不过,曹操并未急于表态,而是接连看向楚云、郭嘉,笑道:“二位,此事你们怎么看?”
在一旁兴致欠缺的乔紫清捂嘴打了个哈欠,抓住空档道:“叔父,紫清先告退了。”
乔紫清觉得这些男人们讨论军机大事,自己没兴趣,也理应有所避讳。
曹操倒是不担心乔紫清会泄露军机,但也猜到她对这些军情大概毫无兴趣,也就点头派人护送乔紫清回驿馆歇息。
告知晚上会派人将煎好的补药为郭嘉送来后,乔紫清果断与众人告辞离去。
目送乔紫清远去,楚云回过神来,向曹操鞠躬道:“叔父,关于刘备此人,侄儿还是先前的见解,理应趁其羽翼未丰,尽早除之!
如元让叔所言,眼下刘备虽吸收了刘辟、龚都等人的旧部,可那些黄巾贼人素养极差,一时半会难以被训练成能征善战的部队,侄儿也建议趁此机会,与刘备正面一战,侄儿料想我军必胜!”
楚云说这些话是有根据的,曹操深谙兵法,极擅用兵,而刘备在统率大军作战这方面,比一般的将领有余,但充其量也就是比良将差上一线的水准。
而刘备身旁的能提供战术指导的谋士,更是一个也没有,别说曹操身后有楚云、以及整个颍川谋士团做后盾,就算是刘备现在整个团队的人加在一起,在军事能力上也比不上一个曹操。
当然,这是将关羽排除在外的前提。
此时此刻,关羽受命独自引兵驻守汝南,刘备、张飞合力驻守寿春,若是张飞独自镇守寿春,而关羽在刘备身旁,楚云就要谨慎许多。
关羽的威名远播,千古流传,被后世称为“武圣”,汉末这个群星璀璨的时代,将才辈出,然能与关云长比肩者,屈指可数。
能以一己之力在襄樊之战中力抗诸多名将,并在前期取得辉煌战国,若非东吴背弃盟约暗中偷袭荆州,恐怕胜负犹未可知。
不过,凡事没有如果,正如同楚云目前所面对的情况一样。
关羽受命独守汝南是事实,关羽的厉害,刘备比谁都清楚,如果能留在身旁与他并肩征战,当然再好不过,可刘备不能这么做。
眼下手握两座大城的刘备,要分兵驻守两地,就必须选出一位值得信赖的心腹独自镇守汝南。
此人不但要忠诚,更要有独当一面的军事能力。
眼下刘备身边符合条件的唯有他的义兄弟:关羽、张飞二人。
但自打张飞喝酒误事导致丢失徐州,被吕布捡了个便宜以后,刘备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再不敢轻易将这等重任交托在张飞一人之手。
汝南是唯一的退路,刘备别无选择。
曹操听罢,心中气势大振,又看向脸色还有些虚弱的郭嘉,问道:“奉孝,你的身子,可还方便讲话?”
考虑到郭嘉刚刚苏醒,曹操心有不忍地关心问道。
此刻,郭嘉身上只有略微不合身的洁白长衫,他努力将手从稍长的袖中伸出,咳了一声,道:“主公,先前属下曾认为刘备此人颇具才干,当先用之,若无法驾驭,再除之以绝后患。
但现在看来,属下觉得中郎将所言极有道理,从刘备的这些举止来看,此人极具野心,为达目的,居然能做出如此取舍!可见此人处事果断,有成大事之才!
单论其能力只怕还在袁本初之上,主公应竭尽全力除之,且不可纵其发展,否则主公日后的大敌,不是袁绍,而是此人!”
郭嘉这番话,放到二十一世纪,并没什么特别,每个知晓历史的人都会认为这是一堆废话。
但在此时此刻,这些话听起来就有些荒诞无稽了。
袁绍是何人?四世三公的出身,四海皆知的名望,十八路诸侯的盟主,如今放眼天下势力最大的诸侯。
虽说袁绍与公孙瓒正打得不可开交,难分胜负,但真正的智者都知道,公孙瓒绝非袁绍敌手。
至于刘备,在许多桀骜的士人眼中,不过是借着汉室后裔的名头四处漂泊的小人物罢了。
眼下虽沾了曹操的光,再加上自己使些小聪明钻空子,谋得汝南、寿春两座大城及周遭各郡。
但与此时此刻的袁绍相比,那可真是繁星比皓月、蚂蚁比大象。
郭嘉却说刘备的本事犹在袁绍之上,这确实匪夷所思。
“奉孝太夸大其词了吧,那刘备不过是钻空子赚得一时便宜的鼠辈,岂能与袁本初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