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听不懂,不过,咱还是赞同军涛的话,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虚词,咱是什么样,就怎么说。”
“此诏书就该直言,咱是至贫出身,家无片瓦,身无完衣,在爹娘思的时候,连口米汤都喝不上,咱哥是脱下了自己的衣裳给咱娘裹的脚,两尾芦席给咱爹娘下的葬。”
朱元璋这话,避开了齐衡点出的那一点,又采用了他的办法。
毕竟,一旦真的采用了齐衡的想法,那可就关系甚大了。
就好像帝王与朝廷的关系,一个是朝廷给帝王服务。
一个是帝王乃朝廷的一部分。
而且,此刻只是议论登基诏书的事情,牵扯大了也不好。
此刻也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
见此,一旁的刘伯温和李善长,皆是拱手道:“照办!”
听着他们的话,朱元璋笑呵呵的将那份登基诏书交到了刘伯温的手中,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先生给咱重新撰写一份吧。”
刘伯温笑道:“伯温有幸能写这样的一份登基诏书,实在是幸运。”
见此,朱元璋笑呵呵的对一旁的李善长说道:“对了,新朝的礼法典籍制定如何了?”
李善长起身道:“从三月以来,吕昶就领着一群饱学硕儒在太史院忙的兴致高昂。但凡朝廷所必备的礼法、典章、皇历、钟磬、音律、乐舞、服饰,样样都在拟定之中。”
“不日就会呈上,请上位裁定。”
听着这话,朱元璋笑道:“咱早就说过,吕昶啊,是个能人,肚子里就是百宝箱。”
而李善长则继续说道:“还有,皇宫正殿、奉天殿在胡惟庸的亲自督理下日夜赶工,已经初具规模了。”
朱元璋笑道:“胡惟庸也是个大能人,一会儿啊,咱们瞧瞧他去。”
朱元璋夸了一下刘伯温阵容的吕昶,又急忙夸了下李善长麾下的胡惟庸,也是谁也不冷落。
只是,原本被朱元璋专门叫过来的齐衡,此刻却仿佛没有了存在的价值,这些事情都不归他来做,插不进什么话,也不想插进什么话。
似乎被朱元璋有意的冷落。
但齐衡却乐得如此。
半个多时辰后。
朱元璋和李善长等人终于将所以事情敲定。
这中间,根本没有齐衡说话的机会。
最后朱元璋也没有专门留他,仿佛就是喊他来走个过场。
当然,面上的礼节还是照顾到了。
随着众人离开朱元璋的书房后。
帅府当中的李善长和刘伯温二人,一同走着。
李善长此刻很是得意,满面红光。
可却反而对着身边的刘伯温说道:“伯温兄呐,恭喜你了,你是大获圣恩呐。”
“看来,硕儒宋濂不过是生花妙笔,而刘先生却是巨笔如椽,当朝第一呀。”
刘伯温微微一笑,道:“在下何能,都是大王点铁成金嘛。”
“对了,刚才在大王进门之前,善长兄闭着眼睛说了三件事,国号、国都、登基诏书。而大王在进门后,果然就说了这三件事,好像是听见了善长兄的吩咐。”
“令人惭愧呐,善长兄闭着眼睛说出来的话,伯温睁眼都说不出啊。”
而一旁的李善长则说道:“伯温啊,你不光是这根笔是当朝第一,这张嘴也是当朝无二呀。”
刘伯温闻言一笑。
不过,在笑完之后,刘伯温却像是想起什么,说道:“不过,今日在书房中,善长兄难道没有看出些什么问题吗?”
刘伯温做出一副突然想起的模样,可谁都知道,这话只怕才是他二人今天谈话的重点。
而在听到刘伯温的话后,李善长微微一笑,一言不发。
对于今日的情况,早就在他李善长的意料当中。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罢了。
毕竟,当初流传在张士诚境内的童谣,可就是他暗中命人传出去的。
李善长微微一笑,故作不知的说道:“伯温兄所指何事啊?”
见李善长装傻,刘伯温不由的说道:“如今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善长兄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听到这话,李善长也就不再装腔作势,一点也没有隐藏自己得意的心情,说道:“今日原本上位主动召他来参与政事,可咱们这位大将军却自以为是的说了那么多,好像这全天下就他最能似的,连上位都不放眼里。”
“如此之人,上位如何能喜欢?冷落他,也是应该。”
李善长的话,刘伯温又何尝不知,可是,他始终都有些困惑,说道:“善长兄,你我都曾与大将军共事过,应该是了解大将军为人的,他可向来都不喜欢出这种风头的。”
“但今日这是怎么了?”
“虽然大将军所说的那些话也让伯温耳目一新,但事关根基之事,又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在大王面前说出呢?”
刘伯温的话,李善长也不理解,不过很快便想通了。
说道:“这有什么,自从当初他将上位于犄角岭救出来后,便再没有参与过大事的商议,上位麾下的军政也都由几位大帅和我们处理。原本大权在握的时候不感觉,如今没有了上位的器重,他自然是要急一些的。”
“大将军虽然名高位重,但终究不过一少年,二十出头,心急一些也不是不能理解。”
听着李善长的话,瞧着李善长脸上得意的笑容,刘伯温暗暗摇了摇头。
相比于李善长,他刘伯温可是真切的了解过齐衡手段的。
早在刚刚打下金陵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有这样一天,并且为此暗中布置许多的人,会如李善长口中所说吗?
不管会不会,反正他刘伯温不信。
不过,既然他李善长得意如此,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如今的李善长俨然就是一副文臣之首的模样,自己也不好扰了对方的春秋好梦。
但,他回想今日在书房中齐衡与朱元璋的表现。
一个有意冷落。
一个似乎在故意如此。
像是今日所言,就是为了惹朱元璋生气一般。
不过,这个时候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刘伯温转头又对着李善长说道:“对了,善长兄,这几日大王将开国必备的事情该说的都说了,可有一件事,却只字未提。”
李善长一愣,皱着眉头道:“何事?”
刘伯温左右查看,见四下无人,这才小心的开口道:“滁州的那位。”